老鳖嚎完这几嗓子,就不吭声了,只是一脸偏执而又炽热地看着冰夷,目光咄咄。
冰夷也不说话,平静淡漠地回望着对方,面无表情,大殿内的氛围愈发地凝重,老鳖的额角悄无声息的滑落下几滴冷汗。
饕餮则是难得的安分,安静地呆在刑天身旁,饶有兴致地围观着眼前这一幕,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小白脸自己手下没管好,闹出来的事情,哈哈哈。
刑天瞥了饕餮一眼,冷不丁伸出手指,弹了对方一脑门,就算是幸灾乐祸,也不带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小心惹火上身。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想称霸洪荒?”沉默许久的冰夷终于开口,眼神实为复杂。
老鳖愣了愣,似乎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但很快他的表情复又狂热:“这难道不是必然的事吗?河伯大人您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强大耀眼,除了您,这片大地,谁还有资格成为主宰?老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人您好!”
“……为了我好?”冰夷的语气有些艰难。
老鳖坚定地点头,目含期盼,希望能够得到冰夷的认可,从而付诸实践,甚至将来看到他君临天下的那一刻。
“砰——!”地一声巨响,冰夷一脚揣碎了面前的青玉桌,勃然大怒地站起来,原本好好呆在桌上的饕餮无奈地闪避着碎石。
“你居然说是为了我好?!”冰夷怒极反笑,“究竟是我千万年来,一直没有看透你,或者,还是你压根就不是为了大河水族劳心劳力,付出了一生心血的老管事?”
“如果是真正的老管事,又怎会不明白大河水族的子民们是我的羁绊,是我的逆鳞,却从来不是我前进之路上的绊脚石!相反,正是为了庇佑水族的子民,我才会想变得更强,强大到令外族无人胆敢侵犯!至于称霸洪荒,不论你信或不信,我确实从未有过这样的野心。”
冰夷望着老鳖,目光如大海般深邃:“这个世界很大,孕育着无数强者,自诞生之日起就没有离开过大河的你,眼光实在太过短浅。”
老鳖张了张嘴,喉口干涩,竟发不出一丝反驳的声音。
“河伯大人!”金鲤鱼小九不知在何时就端着茶点回来了,站在大殿入口听到了这一切,他神色激动,几步上前,全程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单膝跪在冰夷面前,嗓音有些颤抖。
“我等水族子弟亦无畏无惧,永远作为您最忠诚的后盾,追随您前进的步伐!”所以,才不是什么绊脚石呢,我们也会成长会努力会变得强大!!
得君庇护之恩,当结草衔环以报!
“你很好。”冰夷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伸手扶起了单膝跪地的小九少年,这才是他真正的大河子民。
“……是我错了?不,不可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河伯大人好!我才是河伯大人最忠诚的仆人!!你们都是叛徒,是骗子,是绊脚石!!必须除去,全部除去……”
老鳖几乎是睚眦欲裂地看着冰夷的右手,完美无瑕,莹白如玉,但是!却扶在金鲤鱼小九的肩上!这是何等的刺目!!
嫉妒,怨恨,苦涩痛楚,难以置信,种种负面情绪接踵而来,充斥着老鳖的脑海,最后他竟然陷入了癫狂状态,语无伦次地诅咒谩骂。
“在吾统治下的大河,没有仆人,只有子民。”冰夷却是连眼皮也未抬起,云淡风轻道。
这句话仿佛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致命稻草’,老鳖停止的诅咒谩骂,狰狞的表情慢慢变得呆滞起来,但突然又皱起了眉头,伸手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满脸痛楚,紧接着他仿佛是急怒攻心了一般,“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腥血。
黑红色的血渍喷洒在淡色的地面,显得尤其鲜艳刺目,在场几人的五感都十分敏锐。
饕餮嗅了嗅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挑了挑眉:“这个血的味道不对劲啊。”
原本还尚显平静的冰夷顿时就变了脸色,一个闪身,他出现在了老鳖面前咫尺距离,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使用寒冰之气,将他的身体冻结,包括体内的奇经八脉。
随后,一团不同寻常的赤红色荧光出现在冰夷的手掌之中,双手从老鳖的心房至脑髓慢慢推移,终点将汇聚在口舌之处。
与此同时,老鳖的双眼,鼻腔,两耳,六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之前那种带着古怪腥气的黑红色污血,苍老的脸上萦绕着一团团黑煞之气。
小半盏茶后,总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老鳖的面色也涨得黑红,喉口面颊鼓鼓的,最后竟吐出了一团丑陋的活物!
这团活物,似蛇非蛇,似虫非虫,浑身浸泡在血污之中,扭动着躯体,大张着满是尖锐锯齿的口器,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凶煞。
它高昂起头部,似乎不能适应在鲜活的血肉外生存,正积极地寻找着下一目标。
“九黎苗蛊!”饕餮惊呼出声,“啧,居然是这鬼玩意,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招惹上的。”
冰夷在指尖凝聚出一根透明的冰针,猛地刺向地面上的蛊虫,牢牢钉住!
瞬间,蛊虫的口中发出“喑喑喑”的刺耳怪叫,早已缩在角落里当背景板的那几名凡人女子,姣好的面容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耳朵都呈现出血症状。
没让蛊虫嚣张太久,很快又是数枚尖锐的冰针从冰夷指尖弹射出,将它戳成了筛子,再无一丝生机,紧接着又用寒冰之气,把蛊虫尸体冻成一坨冰块,修长完美的五指握拳收拢,刹那间,蛊虫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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