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相识的好友温媚安站在米雪身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我在这里格格不入。”米雪低声说。“我觉得自己像笨手笨脚的青少年。”
“没那回事,”媚安说。“我才觉得自己像隐形人。我发誓每个男人都在盯着妳看。”
“不,他们在看这件伤风败俗的紧身礼服。谁会想到挂在衣架上平凡无奇的衣服──”
“穿在妳身上会性感得要命?它凸显出妳窈窕的曲线。面对现实吧,妳有具好身材。”
“真不该花那么多钱在一件礼服上。”
“拜托,米雪,它可是亚曼尼的。妳买的那个价钱等于是免费奉送。”
米雪不自在地用手拂过质料柔软的礼服。她想到花了多少钱买下这件礼服,决定至少得穿二十次才有成本效益。不知道其他的女人会不会这样做──把虚荣的花费合理化来减轻罪恶感。那笔钱原本可以用在许多更重要的事情上,天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再穿这件美丽的礼服?在宝文镇绝不可能,她心想。
“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让妳说服我买下这件礼服。”
媚安不耐烦地把一绺浅金色的秀发拨到肩后。“别再埋怨了,妳从来不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我敢打赌这是妳第一件真正漂亮的衣裳,对不对?今晚的妳美得没话说。答应我,别再自寻烦恼,开开心心地玩吧。”
米雪点头。“妳说的对,我不该再自寻烦恼。”
“好极了。咱们去交际、交际。中庭里有开胃菜和香槟,我们每个人至少得吃一千元才够本。听说入场券就是那个价钱。我在那里和妳碰面。”
媚安刚刚步下台阶,米雪就看到辜医师打手势叫她过去。他是她过去这个月兼差的友爱医院的外科主任。 辜医师平时沈默寡言,但香槟使他抛开压抑,变得亲切随和,而且兴高采烈。他不停地说他有多么高兴她没有糟蹋他给她的入场券,说她盛装打扮起来有多么漂亮。米雪心想,辜医师再高兴一点就要烂醉如泥了。
辜医师开始口沫横飞地高谈螫虾的特性,米雪悄悄退避到他的唾ys程外。几分钟后,辜太太和一对年长夫妇加入他们。米雪乘机开溜。
她可不想在晚餐时被困在辜医师夫妇旁边。唯一比快乐的醉汉更糟的就是轻佻的醉汉,而辜医师无疑正朝那个方向发展。由于他和他的妻子就站在中庭入口附近,经过那里一定会被他们看到,所以她绕进邻近那条有成排电梯的走道,希望对面有路通往中庭。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他。他歪着
身子,弯腰驼背地靠在一根柱子上。那个男子高大魁梧,宽肩窄臀,体格像运动员,她心想。但他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于是她朝他走去。她看到他皱眉蹙额地抱住胃。
他显然病了。她碰触他的手臂引起他的注意,电梯门正好在这时开启。他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低头望向她。他的灰眸因痛苦而呆滞无神。
“需要帮忙吗?”
他的回答是吐得她全身都是。
她无法闪避,因为他抓住她的手臂。接着他两腿一软,她知道他就要倒下了。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想要使他缓缓滑到地板上,但他在同时突然往前倾斜,拖着她一起倒下。
塞奥感到天旋地转,他压在那个女人身上。他听到她的申吟,拚命想找到力气站起来。他心想,自己可能快死了,如果能使这会儿令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消失,死亡倒也不是件坏事。他再度感到反胃,随之而来的是另一阵剧痛。不知道被人连捅几刀的感觉是否就像这样。接着他失去了知觉,等再度睁开眼睛时,他仰卧在地板上,那个女人正倾身看着他。
他努力想看清楚她的脸。她有一双勾魂的蓝色眼睛,确切地说是蓝紫色,他心想,她的鼻梁上有雀斑。接着他的右腹又痛了起来,而且痛得比先前更加厉害。
胃里一阵痉挛使他抽搐。“天杀的!”
那个女人在跟他说话,但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到底在对他做什么?抢劫吗?她的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拉扯他的上装、领结和衬衫。她企图拉直他的双腿,弄得他痛苦不堪。他不断推开她的手,它们却不断回到他身上又戳又摸。
塞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他感到一阵猛烈摇动,听到警笛声在不远处响起。蓝眼睛还在原地纠缠他。她又在问他问题。一些关于过敏的事。她希望他对什么过敏吗?
“当然啦。”
他感觉到她拉开他的上装,知道她能看到他腰际的枪。他这会儿痛得无法思考,只知道不能让她拿走他的枪。
她这个抢劫犯还真多话。她看起来像服装杂志上的模特儿一样讨人喜欢,他心想。不,她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她不停地弄痛他。
“听着,小姐,妳可以拿走我的皮夹,但休想动我的枪。明白吗?”
她用手按压他的腹部,他本能反应地挥拳阻止她。他好像打到软软的东西,因为再度失去知觉前,他听到她叫了一声。
塞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睁开眼睛时白花花的强光使他眯起眼睛。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使不出足够的力气移动手脚。他想,他可能躺在桌子上。它又冷又硬。
“这是什么地方?”他口干舌燥,口齿不清地问。
“友爱医院,布先生。”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但塞奥看不到他。
“抓到她了没有?”
“谁?”
“模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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