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要穿这身裙子去赴寿筵?”
足有四天,晨昏颠倒,最后当我举起手里那身火红的华丽舞裙,即家妹妹倒抽了口气。我淡笑了笑,眼前发黑,一头倒在软榻,待再睁眸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未曾阖眼的萤姬终是沉不住气,深望着我问:“殿下,您这样折磨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我浅笑不语。待到太后生辰当天,换上那身露肩曳地的红舞裙,坐在镜前,点起冷艳的妆容,勾勒妖媚的眼影。凝望镜中那张已然陌生的娇颜透出鬼魅的冶艳,我眉峰轻扬:“萤姬,你看现在的我可像魅人的妖精?”
映在镜中的秀美女子皱眉不语,我淡淡一笑,拿起象牙梳子,墨缎青丝梳得一丝不苟,亦不绾髻,披散着发,取过银白翠纹锦织羽缎斗篷,裹掩一身惊世骇俗的舞裙,起身走向殿外。守在永徽宫外的朱雀守乍触我妖冶的妆容,神色冷浚,深蹙起眉,只未央亦然在场,他按捺似有若无的冷怒,攥紧了拳,与我擦身而过的霎那,漠冷道:“别做蠢事。”
我勾唇,不置可否。扶着宫人的手坐上凤辇,未央策马在旁,时尔望向斗篷底下如火明跃的裙摆,眉间渐笼y霾。知他亦如朱雀守疑神疑鬼,淡望未央y晴不定的面庞,我侧倚香色褥垫,笑得愈发妩媚。隔着纱帷对凝半晌,终是激怒佞人,蓦勒缰绳,冷然喝住驾车的宫人。
“殿下可借一步说话?”
我扬眉,慵慵一笑:“本宫为何要听你这个奴才的使唤?”看向前方惶然不安的宫人,淡声命道:“赶你的车,不用理他。”
可没待年轻宫人应声,未央已然跃上辇车,狠踢向他的腰际:“滚!”
许是这个满面稚气的小太监进宫不久,未曾见此阵仗,乍触未央狠戾目光,吓白了脸,顾不得去拾地上的乌帽,连滚带爬地仓皇逃走。我耸了耸肩,看向未央y翳渐重的侧颜,浅笑淡嗔:“敢在本宫面前这样放肆,过会见着皇兄,定要在他面前好生数落你一顿。”
俨然撒娇,换得一声轻嗤,未央令退随行的余众,眸瞳寒光毕现:“杀苍世子的人是微臣和贝大人,殿下大可杀了我们,只望您念在皇上一片至诚,莫要害了他。”
纵然知晓我心怀不轨,可帝王一味相护,他无可奈何。隐隐听得一丝卑怜祈求,我微诧,即便不以为然,暗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是轮到这个佞人胆战心惊。见我但笑不语,佞人恼羞成怒:“殿下若要一意孤行,微臣定不会袖手旁观!”
我轻呵了声,连连摇首:“未大人宽心。并非只有取人性命,才是复仇。”
最后笑睇了眼活活折磨死我儿子的男人,我起身下辇,趁他怔愕出神,骑走他的马,疾驰而去。只是七弯八拐,好不容易甩脱士兵,可初来乍到,不消半刻,便已迷失在偌大的皇城。我叹了口气,亦然无谓可会迟到,溜马徐行,漫无目的,来至一条僻静宫道走了许久,忽见前方的宫门走进一个背影清濯的的绿袍男子,想了一想,还是出声唤他:“请问大人,长乐宫怎么走?”
只是男子驻足转首,借着他手里的羊角风灯,望清彼此的样貌,俱是一怔。未曾料想有朝一日,当真与之谋面。我微愕片刻,策马上前:“尊驾可是客晟、客大人?”
不若寻常官员,见到亲王诚惶诚恐。年轻男子沉静相望,待至近前,方才不急不徐,朝我躬身施礼:“微臣客晟见过德藼殿下。”
近前端详,清雅俊秀的面容确是肖似已然香消玉殒的客柔,只是比起他温婉柔美的姐姐,眉眼间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仿是与生俱来。凝望他静如止水的眸子,不知缘何,我蓦生望而却步之感,踌了一踌,仍是隐忧问道:“旻夕现下可在你府上?”
他淡然颌首,我方松了口气,即又怅笑:“下个月初九就满周岁了,真想瞧瞧她现在的模样。”
闻言,他深凝而视,若有所思:“为什么?”
我不明就里,正是惘然,便见如夜静凉的眸子渐然深邃:“客归两家势同水火,为何殿下还要善待她们母女?”
站在客家人的立场,以为茈承乾憎恶夺走她丈夫的客家女人,亦是自然。只是我既非真正的德藼亲王,客柔亦是无辜牵连其中。我摇首,避重就轻:“不管她姓不姓客,你姐姐是个好女人,更替苍家留下一条血脉,我对她很是感激。”
客晟未有做声,彼此静望良久,低眸看向我探出斗篷的小臂,未遮片缕,微蹙起眉。我干笑,确是不成体统,正是尴尬,他朝我递出手:“微臣为殿下带路。”
不知其意,可见他凝住我攥在手心的缰绳,着即会意,微一迟疑,承他好意,淡柔笑谢:“有劳客大人。”
他阖了下眼,自我手里接过缰绳,提起宫灯,牵马前行。望着清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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