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勾勒气派的劳斯莱斯,颇不知足地瞅了眼身下代步的汗血宝马,抬眸望向近旁马鞍上英气人的俊美男子,我淡淡点头:“知道了……”因是心中疑云重重,另嘱即莫寻,“本宫有事问你,你且先去本宫的轩室候着。”
待他淡应离开,我翻身下马,与桐城的当地官员寒暄片刻,令他们好生安顿伽罗使团,便扶过雅步而来的莞菁,正要进里,却听身后忽起一声粗犷朗笑:“贝大人真是好福气,夫人进门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实在可喜可贺。”
我闻言一怔,回首望去,便见青龙营的两个都统尾随贝辰翾身后,其中一个虬髯浓须的方姓都统抱拳恭喜上司即要喜获麟儿。在前疾行的男子蓦驻脚步,却未回首,且无初为人父的喜悦,背影冷凝。只是武将多是大而化之,两员副将未察异样,喜笑诚贺:“如果嫂夫人生下公子,香火得续,贝老将军许便消
气了。”
“正是正是。
方都统颌首应和:“其实娶个青楼姑娘做姨乃乃在大户人家很是平常。等到将来,贝大人再娶一位世家小姐做正室便是了,何必非要逐出家门,闹得满朝皆知,让自己的亲孙儿在同僚面前下不了台呢。”
去年年末,这位贝大人退了自幼订下的亲事,执意迎娶半年前在京师崭露头角的绡香院头牌,确是闹得沸沸扬扬。亦如那位方都统所说,纳青楼名妓为妾,在这时代并不稀奇。只是贝辰翾被祖父逐出家门,并不仅是因为退婚。听闻那位当红花魁姿色缭人,诸多世家子弟为入其芙蓉暖帐,争先恐后,一掷千金,故而在坊间名声不佳,早前令客晟与祖父彻底决裂的那桩血案,便是因为蔺少初与人争夺这位身价水涨船高的花魁。亦无怪乎贝老将军一气之下,将孙儿逐出家门。毕竟贝氏乃将门世家,在枺莱更是名门望族6膝下诸孙,属这仲孙辰聁成就最高,得先帝青睐,执掌紫麾军青龙营。本是仕途得意,却为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悔婚。怒其不争,也是自然。
眉峰轻勾,我冷然一笑。继听另位于姓附和:“这回送德蓉公主和亲,一来一回,许要耗上大半年,算起来等咱们回到枺莱,正好赶上嫂夫人生产5鹊叫子满月,贝大人可要记得请咱们哥儿几个喝酒。?br /
听人提起满月酒,我便想起满月时生母病重的旻夕,还有不曾等到满月的长子,不免迁怒,抬眸冷睨害我家破人亡的帮凶,却对上一双幽郁眸子。不论如何恨他公报私仇,我心知一切的一切,因我而起。皱眉移眼,对隐忧的莞菁淡淡道:“外边风大,咱们赶紧进里,免得受凉。”
莞菁不语,轻握了握我的手,相携进里,在秀逸雅致的画楼前,我们淡笑暂别,挥退其他随行宫人,我单领悦竹走上右侧雕花木梯。只是未出数步,忽听悦竹开口,道我大半年来变了很多,微微一怔,驻步回首,便见潋水美眸渐漾怅漪。
初到这世界虽是坎坷,可直待进到深宫,方觉一直以来都是旁人在前为我挡风遮雨,不若现在所遇之人敌友难辩,每走一步皆要算计得失。想要像过去那样对人保持一颗平常心,已无可能。我浅笑:“不论情不情愿,我已是德藼亲王,往后许会变得更多。”
亦知朝堂乃龙潭虎x,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悦竹叹了口气,我莞尔:“就算将来我变得再坏,还是会记着过去待我亲善的人。”
最是纯粹澈然的日子,自然铭心刻骨。即使风波不断,可我会永世记着那年寒梅怒放的映雪轩中,时不时性s扰的登徒子。分外眼红,成日盘算将她不顺眼的孟浪少爷撵出我闺房的旖如。得空便来侯府幸灾乐祸地观看两虎相争的少隽。清冷寂寥的荪蕙居中,一起养花弄草的母亲。乃至满芳楼那位素喜扭腰摆臀的春妈妈。婵媛坊中,勇敢试穿我那些惊世骇俗的衣裳的姑娘们。自然,还有眼前这个在我最是低落的时候,未曾出言宽慰,却是自始至终和我相伴的风尘奇女子。
“那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向你道别。”
那年从南方赶回繇州后,一直住在侯府。因是苍秋去到任何地方都要带上我,澜翎城百姓无不知晓我乃侯府二少爷的宝贝老婆。于是乎,这位婵媛坊的ceo差人将我留在坊里的细软悉数打包送回侯府,并托少隽代为宣布她和姑娘们经过民主协商后做出的董事会最高决议。将我这持有百分之十股份的董事扫地出门,从此列入婵媛坊拒绝往来的黑名单。我虽啼笑皆非,可知她和我划清界线,实是用心良苦,不愿世人知我久居风月之地,和出身微贱的青楼女子往来密切,玷污清名。之后出逃,只及捎去口信,现在想来,实在惭愧。悦竹却是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苍官人对殿下用情至深,断然不愿见到殿下为了复仇,百般委屈自己。”
知她话中深意,我未有做声,便听几不可闻的轻叹,悦竹上前来扶:“比起其他男子,即大人和殿下曾经共过患难,彼此相知。即使朝廷势力盘根错节,他亦可置身是非之外,真心爱护殿下,而非贪图功名利禄,别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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