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吹的哪阵风,把滕大人您给吹回来了?”
显是熟识,花枝招展的鸨母扭腰款臀,风风火火:“呵,还顺带捎上了云大官人,有阵子没来,奴家可惦记您了。”
可瞅见我和苍秋交握的手,鸨母微是一怔,眸蕴精光,打量了我一眼,亦未多言,即又露了笑脸,亲自在前引路。虽是前生今世头一遭,可做回流连脂粉的fēng_liú客,也不失为趣。随鸨母上楼,回廊深处,雅室盈馨。迎面一展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影影幢幢,映出一道袅娜倩影。鬓挽巫云,细柳腰身,慵倚横榻,团扇轻摇,闻有来人,女子澹然回首,面若芙蓉,妩媚姣妍,海蓝戗银线竹叶衣裙,婉约合度。见是女州牧去而复返,妍丽佳人微是一愕,一双潋滟凤眸淡淡轻扫,见鸨母身后并立二人,须臾深沉,似有了悟,浅笑盈然,朝我颌了下首,悠悠起身见礼:“悦竹见过两位官人。”
“呵,未来的州尹夫人,确是要好生见上一见的。”
瞥了眼难能可贵安分守在我身边的登徒子,回望女州牧亦然轻搂柳腰,美人在怀,乐不自禁。我扯了扯嘴,叹为观止。
若要在这世界安身立命,我要走的路,
果是很长。
拾壹章 · 水月
这羲和国的女人不但可以位极九五,更能堂而皇之地喝花酒。
一番寒暄,豪放不羁的女州牧背倚横榻;席地而坐,仰首半枕美人yù_tuǐ,和美娇娘卿卿我我,把酒言欢。我大开眼界,转首反观,登徒子难得正襟危坐,然见房中另二人你侬我侬,很是艳羡,巴巴瞅我,作势拍了拍腿,谄媚一笑。我不屑冷哼了声,回奉白眼一双,暗自慨叹,物以类聚,登徒子的这两位红颜知己亦非池中之物。
“苍官人得此如花似玉的夫人,奴家往后可是要寂寞了。”
淡望我们二人一冷一热,佳人巧笑倩兮。我微是一愕,既是知晓苍秋的本名,两人自然交情匪浅,回眸,登徒子虽是眉眼含笑,清润澈瞳略微黯淡。须臾间,心中滋味难述,我兀自怔忡,却是教人窥了空子,腰间一紧,待是恍过神来,已然稳坐登徒子怀里,睨瞠他扬扬得意的笑脸。
“也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拐了那么个脱俗的小美人回来做媳妇儿。”
女州牧浅笑吟吟,仰睇千娇百媚的佳人:“连苍大爷都要娶亲了,你何时赎了身,随本官回去做小娘子?”
悦竹莞尔,慵恬柔说:“若能与大人朝夕相对,实乃奴家之幸。可惜奴家天生福薄,只盼着春妈妈早些回乡颐养天年,将这满芳楼交给奴家打理。”
青楼女子飘零身,无不盼着得遇良人,洗脱风尘。可这位绮年玉貌的悦竹姑娘不若玩笑,目烁精光,俨然打从心底觊觎这鸨母的位子,志在必得。我叹服,似有了悟缘何登徒子对她另眼相待。看着两个相得益彰的佳丽旁若无人,打情骂俏,我醋海不兴,慨然浅笑。兴许不甘遭人冷落,背后的登徒子郁郁腻了上来,与我耳鬓厮磨。素来畏痒,即刻效仿他家师姐,笑着撂起一拳告警。登徒子装模作样地捂面闷哼,重重一叹。许是定要两相公平,瓮声瓮气,打断那边厢燕燕于飞:“枺莱现下情势如何??br /
闻言,如胶似漆的二人皆是一窒,各自直起身子,悦竹轻摇团扇,意兴阑珊,女州牧慵散自饮,然是眸渐深沉:“你这一路就没听说永徽宫的那位女御娘娘故世,帝储落发出家?”
我和苍秋俱是一愕。宫中谣传愈渐耸人听闻,纸包不住火,皇帝给归女御发丧,尚在意料之中。可帝储茈尧烺无缘无故遁入空门,实是平地惊雷,震得思绪纷乱。
如若当初派人行刺的便是皇后客氏,极有可能是皇帝已然捉到那个刺客,知晓谁是谋害归氏母女的罪魁祸首,欲要严惩。帝储为保母后与外祖一门,落发出家,代母赎罪。
如若不然,便是小人得志。眼下帝储出家,真正的德藼亲王流落民间,借此良机,失宠多年的愨妃梵氏许可东山再起,胜算甚微的懿妃应氏亦是柳暗花明。更有甚者,储位悬空,对其余皇嗣而言,更是意外之喜。除了德蓉公主位低言轻,难与几位兄长一争高下。愨妃所出的宁、景二王,懿妃所出的敬王,乃至成日游手好闲的定王茈尧焱,因是这虚空的帝储之位,许会平起纷争。女州牧和我不谋而合,眉眼隐忧:“客氏大势已去,这梵相和应相便忙不迭暗中笼络朝中官员。虽不比客相控制了兵部,归相父子握有吏部大权与东边的二十万大军,可听说梵相和应相在连州与昆州的宗家各有为数众多的子弟兵,加上三王在各自封地的兵力,若真闹起来……”
女州牧摇首,苍秋若有所思,面色沉凝,低眸看了看我,目光杂陈:“德藼亲王和归家呢?可有听说他们的事?”
身作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女州牧往日若与茈承乾在宫里打过照面,亦是自然。可适才在街上听她之言,像是苍秋私往枺莱,不告而别,她毫不知情t僬撸德蘠亲王眼下应是在枺莱郊外的祗园,给母妃祈福p硎俏从信清来龙去脉,不敢贸然相认,女州牧不动声色,平静道:“归相父子近来脀糯虻闩御娘娘的后事,门下官员也不见有何动静5故腔噬现两裎从邢轮迹将德蘠殿下召回宫去,反是往祗园增派驻守的紫麾军,许是怕殿下现在没了亲娘,在宫里反可能遭人谋害吧。”
也不知道皇帝如何向这位国丈交代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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