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看着他,而他也注意到我关注的目光,可能觉得他年纪小,也可能是喜欢他那冒失的可爱,我非但没有犯羞怯的老毛病反而对他嫣然一笑,这个暗示顿然鼓足了他的勇气,迈开步伐旋风般来到了我身边。
那几只雄蜂仍在我身边聒噪不停,这个愣头青的突然闯入令他们很是不快,但见我已放慢了摇扇子的速度,并对新到者表现出明显的热情,把对他们的不耐烦转变为对闯入者的欣赏时,他们也立刻明白了我的好恶,便颇绅士地向我道别,渐渐散了开。最后只把那个男孩留在了我身边。
“您好,漂亮的小姐。”他也学着公子哥们的开场白,只是语调中没有那种看似的坚定,却微微有些发颤,看样子他尚未与女人们打情骂俏过。
“抱歉,我是科萨诺伯爵夫人。”我故意生硬地回答道。
“什么!?夫人!怎么会?您才多大!”他几乎是叫了出来,而这唐突的举动引得周围的宾客们纷纷把厌恶的目光投向他,那几个刚离开的公子哥窃笑不止。
“对不起……我失态了。”男孩看到这种情况,脸上顿时红晕一片,眼中顿时露出首战告败的
失望。
“没关系,您坐吧。您又是哪位呢?”
他见我不但没生气,反让他坐下,因此旋即恢复了刚才的自信自豪地道出了自己的姓名:“我是海因里希·冯·法尔肯施泰因男爵,皇家禁卫军少尉,您就叫我亨利好了(海因里希是亨利的德语)。”
“那么说您是德意志人了。”
“我是巴伐利亚人,现在陪母亲回娘家,她是意大利人。”
“您多大了?”我问。
“十六。”
“真巧,我跟您同岁。”
“啊,您这么年轻就结婚了,您能指给我看一下您的丈夫么?”他问。
“那位就是”我把正在与未来的客户们谈笑风生的科萨诺伯爵指给了他。
“天!他要比您大二十岁!”
“不,是三十岁。”我很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这……”我看得出,他嫉妒得很,不见得是因为喜欢我,而是男性的天性在作祟。自己眼前的这个德国男孩妄想用自己幼稚的嫉妒来增强勇气,他向周围的一切挑衅,否定它们,蔑视他们,其实这只是想来掩盖自己在尚未成熟的年龄面对世界而本能而起的自卑,懦弱与疑惑罢了。
“您觉得幸福吗?”
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您真的没权利这样问。”
“不,请原谅,亲爱的科萨诺伯爵夫人,我不是要故意让您生气,我只想成为你的好朋友。”男孩突然向我探出身,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我伸手便能触到他那稚气未除的脸。
“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是幸福?如果那是意味着被爱,可以向一个知心的友人尽情倾诉自己的喜怒哀乐,可以向他袒露自己的灵魂的话,那么就请您相信我吧,给我一个机会,我只需您一个暗示,我就会为您赴汤蹈火。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因为您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您知道吗,当我刚一进来时,就感到一阵狂风把我的心吹向了您。您鲜红的嘴唇,白皙的皮肤和温柔的眼神,早已征服了我的灵魂,我郑重地告诉您,我已经爱上您了。”
真没想到他会吐出这些话来,虽然听上去跟那些登徒子的口中吐出的是一样的陈词滥调,但经过这尚未成熟的男孩的嘴中说出,再加上夸张的手势,激烈的语气和真挚的目光,便具有了无可估量的价值。因为我凭着女性的直觉发现,他所说的都是真话,哪怕只是凭着一时冲动,在激情的驱使下说出,但不得不承认,没有什么比听到这些甜蜜的疯话,更令人兴奋的。就算是对最一本正经的女人来说,即使默不作声,但心中仍旧爱听。
小男爵就这样不停地向我述说着他那幼稚的情话,我根本c不上嘴,而他那副诚恳而执著的样子也令我无法拒绝。
等他说累了,一口吞下一大杯葡萄酒的当口,我开口了。
“您已经说拍得够多的了,而且我也很理解您,我相信这您也看得出来,就这样吧,我投降,您俘获了我,我很愿意成为您的朋友。”拒绝这样一个可爱的男孩实在是一种困难。
“是吗?”他脸上瞬时露出交织着惊喜与疑惑的表情。
“您不相信吗?”我故作矜持地伸出了手。
他没说话,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亲吻起来。这个初登风月场的男孩看样子已激动得难以自持,我的手背上甚至感到他嘴唇的湿润。一,二,三他竟违例吻了三下,头还没抬起,他的那双大眼睛就调皮地向上瞄着我,就像一只喝饱了牛奶的小锚。说实话,我当时真想摸摸她的脸蛋,幻想着他也会像小猫一样在我的手上蹭来蹭去,但是礼貌和理智一起阻止了我。
“法尔……法尔……”我无法用法语很正确地念出他那个拗口的德国名字。
“法尔肯施泰因,夫人,请您叫我亨利。”
“……亨利爵士,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而且我肯定咱们今后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我可套地说着。
“我决不会和您成为泛泛之交的,但是……但是我也不想仅仅成为您的普通朋友……”我看到他眼中冒出的情欲之火。
“您不要得寸进尺。”我得给他降降温,便故作懊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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