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颜额头冒出青烟来,含含糊糊地笑道:“啊,我正经学问学得不好。喜欢读些歪书。”
“歪书?”齐懋生嘴角微扯,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李朝阳写的书是歪书。”
顾夕颜大窘:“是,是吗?我不太懂这些……”
齐懋生眉头好象微微蹙了一下:“你祖上曾经做过万基朝的太子太傅,后来虽然因为李朝阳被贬官,但一向是太初李学的追随者。江南的松壑书院也是以太初李学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办学宗旨的……你是江南舒州顾家的姑娘,怎么会以为这是歪书。”
顾夕颜笑道:“我从小是在舒州老家长大的,你说的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齐懋生有点困顿的样子:“是吗。我在燕地的时候就听说过你姐姐的慧名,据说号称熙照第一才女,九岁时就会写策论了……”
顾夕颜忙打断了齐懋生地话,笑道:“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我就是顾家的黑羊,读书不成。写字不成,练琴不成,女红也不成……我r娘常常望着我叹气了!”
齐懋生好象被她话里的内容逗笑了似的,
眉宇轻舒,明亮的眼睛迸s着温暖的光芒。神色间又出现了那种亲切。
顾夕颜心中一暖。直口直语地道:“……r娘生怕我嫁不出去,先是给我找了一个丫环准备给我当枪手帮我绣花。我不知道内情,去年冬上把她给嫁了出去。r娘没有办法,现在只好找了一个嬷嬷给我补习,每天练习绣荷包,还只绣寒梅凌雪这一个花样,就这样,效果也不是很好……我背着端娘偷偷地找针线班上的给我绣了七、八一模一样的,万一哪天要用,就拿出来充数……”
齐懋生轻轻笑了起来,如冬阳绽现:“我看这样就挺好的。”
“啊!”顾夕颜被他脸上地笑容吸引去了,怔怔地望着齐懋生有几秒钟的呆滞。
齐懋生神态轻松,语带打趣:“就这样你都惹得蒋、左两家为你闹到了庙堂上,要是再会些什么琴啊、字啊的,那岂不是让媒人把顾家的门槛都踏扁了……”
他怎么知道蒋、左两家“闹到庙堂上去了”,这可是在齐懋生藏进滴翠阁之后发生的事情,难道……
顾夕颜笑容微涩,明眸微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来,配上那副黑白分明的眸子,竟闪烁着如麋鹿般无辜的神情来。
齐懋生眼睑轻垂,轻轻地咳了一声,声音前所未有地柔和,说:“你也别担心。我看这两家都还可以。蒋家的老侯爷和先帝是嫡亲的表兄弟,当年立后,人人都反对方氏,只有蒋老侯爷不出声,后来方氏垂帘听政,也是蒋老侯爷第一个叩首跪拜的,方氏一直都记得蒋家的人情,蒋老侯爷的八个儿子。有四个封爵,还有两个女儿嫁到了方家。左小羽虽然没有蒋家的底子厚。可他当年是坤宁宫的带刀侍卫,算得上是方氏地家臣了,八年前被外放到了梁庭都督府当了参将。多次带兵与五君城的人交锋,战功赫赫,一刀一枪地拼了个骠骑将军来,如今已是正三品的总兵了。要不是去年他在白山一战中坑杀战俘五万人被御史们弹骇,方氏也不会把他调回京中当了一个羽林军副都统了……”
顾夕颜哪里有心情听这些,她语气微颤:“我和他们都合不来,你就别c这份心了……”
齐懋生眉头微蹙:“难道你是想嫁给那个梅公子?”
顾夕颜鄂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懋生道:“那天你不是和端娘在滴翠楼下面嘀嘀咕咕了半天吗?”
顾夕颜地心一下子砰砰乱跳起来:“那,蒋、左两家的事,你,你也是在楼上偷听的了?”
齐懋生面色微微露出不自在的神色,轻声咳了一下。道:“我知道有点失礼,不过,那时候你们的声音那么大,所以……”
啊!原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顾夕颜突然觉得全身都飘飘然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弯弯的小月亮,素净的脸上容光盎发,神采奕奕,散发出人的艳光来,到把个齐懋生看得怔了怔。又问了一句:“你很想嫁给那个梅大人吗?”
“不是啊!”顾夕颜笑道,“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呆在家里身份尴尬,端娘也在耳边唠唠叨叨的,我不想伤了她的心,所以才去相亲的……我本来打算……”说到这里。顾夕颜顿了顿。止住了话语。
齐懋生的眉毛又蹙了起来:“你打算什么?”
可能是生活一直太过动荡的原因,顾夕颜一直没有多少朋友。自然也就很少和人说心情,表面看上去非常活泼开朗的样子,实际上事事都在自己的心中。
齐懋生见她犹犹豫豫的,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两家一个老一辈的妻妾成群,一个家里早就纳妾,怕自己以后嫁过去受气吧!”
“啊!”齐懋生的话又给了顾夕颜一个意外。
在她与端娘的对话中,她的确流露出了一点这样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顾夕颜想到那些夹在书里的纸条……
齐懋生不等她回答,叹息道:“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又挺糊涂,说你糊涂吧,关键的时候你又挺聪明的。蒋老侯爷娶妾,也是不得己。蒋家功勋世家,三百年来屹立不倒,新知故交遍天下,如果不懂得韬光养晦、急流勇退,做出一副醉生梦死的姿态来,怎能令宫中放心,怎有蒋家今天地安逸享乐、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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