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方低声骂了句:“他妈的,这龚红旗人前人后说我是‘三摆干部’,我看他的谱比我摆得大得多。”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机场大楼的出口处。候机楼外的公路边停着四辆小轿车,第一辆是挂着武警牌照的三菱吉普车,第二辆是挂着公安牌照的公爵王轿车,第三辆是省出版印刷局银灰色桑塔纳。见了这辆车秦东方眉头皱了皱。第四辆是陵州市出版印刷局的帕萨特,这显然是来接龚红旗的,龚红旗自从在副局长后面加了“正局”的括号后,这座车也换了。
李树春招呼着秦东方:“秦局长,你跟我来,中餐我已安排了。”他不屑地看了一眼龚红旗。龚红旗正得意洋洋地钻进自己那辆崭新的帕萨特。他得意地看了一眼秦东方,使劲地带上了车门,对驾驶员高声命令道:“走。”黑色帕萨特加大油门,快速地超过前三部车,示威似的疾驶而去。
李树春对秦东方说:“这小子好大的排场,咱们不理他,我们走!”沈剑军拉开车门,他沉着地钻了进去。
宋瑞诚拉开桑塔纳轿车的门,秦东方吃力地低头弯腰钻进车内,半个p股靠着坐垫,慢慢把细长的腿挪进车门,调整好坐姿,已是满脸通红。宋瑞诚坐在驾驶员旁边。
车子发动后,秦东方开始发牢s:“这杨敢之,真他妈小气,派这种车子来接我,这不是丢我们省出版印刷局的人吗!60多亿的资产,有的是钱,这种普桑车,早就应该淘汰了。你看人家李厅长那才叫气派呢?我们这个局到底不行呢,还是省级机关的一级局呢,连陵州市局都不如。这彭正国主任就是死脑筋,到机场接站,至少应该派奥迪车。”说这话的时候,他那狭长的脸上挂着冰霜,一脸的不高兴。他仰靠在皮靠垫上,开始闭目养神。脑海中想的却是自己在当副秘书长时,乘坐的那辆银灰色丰田皇冠车,那才叫气派呢,而这辆车现在却在洪磊手中盘来盘去的,成了专案用车。
“我原先那辆丰田皇冠车,性能怎么样?”他问身旁的宋瑞诚。
“那辆车性能挺好的,现在专案组在用。”
“今天应该叫洪磊开这辆丰田皇冠车接我的,你看这破普桑多丢人啊。”
“杨局长真是想不开,这种普桑车早就应当淘汰的,我开着它嫌丢人,送你们去省委、省政府开会,和其他驾驶员在一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出版印刷局的。这么多钱放在那儿干吗?还不买几辆好车,给局长配配。”这是驾驶员在c话了。
秦东方长叹一声,不再吱声,心中悔意顿生,当年要不到这倒霉的出版印刷局就好了。再熬一熬,等庄洪生这小子的案子一浮出水面,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秘书长了,现在机会已彻底错过啰!脱离了权力中心,再想回到权力中心就难啰!就好比被贬下天庭的猪八戒,再想上天恢复天蓬元帅的位置怕是不可能了。还是龚红旗这小子活得有滋有味呀,说我“三摆”干部,他他妈的才是“三摆”干部,那排场摆得够大的。
车队在边检宾馆停了下来。他钻出轿车,随着李树春和三个大校矫健的身影走进宾馆。客至门开,猩红色的地毯耀人眼眸,从走廊一直铺到通上二楼的楼梯,他们踩着红地毯步上楼梯,二楼的包间内一桌酒席正等待着他们享用,显然这是边防局领导为李树春厅长接风的。沈剑军和宋瑞诚紧随其后,走进包间。秦东方此刻看着满面春风的李树春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现在还在办公厅当副秘书长,自己恐怕还不至于落到这种跟着李厅长吃白食的地步。他心里有点悲哀地在想。
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赵为民,今年满六十五岁,按规定他在一线工作已属超期服役。在刚刚结束不久的省政协换届会上,他当选为省政协主席,将从一线位置上退下来。今天中央的免职令刚刚下达,他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省委书记楼,将那间宽大舒适的办公室的钥匙交到了省委办公厅行政处同志手中。那间办公室配发的物品,包括办公厅给他配发的图书,他都一本未动。其实这间书记楼内的办公室,是他有时参加省委开会时作为临时休息的地点。他平时真正的办公地点不在这幢楼内,而在省纪委小院那幢方方正正火柴盒般的五层楼的三层一间不足12平方米的办公室。今天就连这间办公室他也将按规定通通地移交,他将要转移阵地,去省政协上班。他不想给人以恋栈不去的感觉。
他没有通知秘书,也没有通知驾驶员,他要独自一人步行去省纪委,借此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态。虽然从省委后门沿湖滨路去省纪委小院只有十五分钟路程,过去他乘车是为了节省哪怕点点滴滴的时间。他实在太忙,从五十一岁的鼎盛之年到今年的六十五岁,十四年的纪委书记他就未很好地休息过,在他匆匆忙忙的步履中,查处了一桩桩形形色色的腐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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