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幸福怎么看?”女孩突然抬起眼睛问。“这年月只有快活没有幸福。”“你快活过还是幸福过?”“快活没有,幸福有过。”“你在幸福的时候干什么?”“一边高兴一边骂街。”“痛苦的时候呢?”“很简单,一边骂街一边拼命想念幸福。”“我觉得你说话有点不正经,太绕舌。”“不熟悉我的人都这么说,其实我最正经。上初三的时候老师让我在黑板上用‘正经’造句,我提笔便写,‘有一天下午,我吃着刚烤出来的红薯正经过一家电影院门口,突然’……”我的话象三陪女,时时不忘卖弄风s。女孩没有笑,眼神里的无奈与失望使我觉得自己没趣极了。我的情绪顿时作鸟兽散。“你能做到好好和我说话么?”半晌,女孩见我神色有些古怪,语调低而轻柔下来。“可能能。”“我从小就不愿意和嘴太贫的人讲话。”“那好,从现在开始,我让我的嘴富得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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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的三个指针象叠罗汉一样朝上趴着的时候,雨脚又象吃了亏似的拼命踹着树叶、地面和房顶。我想象着外面的一切,感到一丝凉意。趁女孩望着窗外沉思,我象小偷一样悄悄看着她的侧影。在这座弥漫着神秘色彩的深山之中,在这塞满了冰凉雨丝味道的空气之中,我和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孩,究竟是什么原因走到了一起?不知为什么,我突然用极为荒凉的情绪想到了我的人生。我知道在我所谓的放荡不羁的外表内层,隐藏了一个根本无人能够探知的伤痛。在这个伤口里,我被迫与梦中的女人交欢,而在现实中,我还没有像模像样地牵过一个女孩或胖或瘦的手。我的满不在乎完全来源于梦中sè_qíng的y霾,而我的清纯偏偏又无辜地被一种自责化为泡影。长期以来,我一直误认为我曾真实地被一个女人qg,并且有了相当丰富的性经验,从而忘记与忽略了我的身体至今仍是一台刚刚出厂且没有撕下封条的机器。因为那个梦的存在,我险些认为我已经堕落。我突然意识到,正是这位女孩的圣洁和美丽,猛地把我从恶梦中唤醒。是的,就在此时,就在刚才对她侧影的凝视当中。我被心里突然涌上的热流激了个冷战。于是,全身通泰异常。
屋外有人敲门。“半夜了,我们有规定。”老板娘推开门打着哈欠说。“规定我懂,可是我的条件你还没有答应。”我想着那间漏雨的客房和湿淋淋的被褥。“你没见今天出外的民工都被雨截到这儿?根本没有多余的被褥。”“我可以多给你加钱。”“加钱也没有。”“那我怎么住?”我不由怒火万丈。女孩怕我闹事,走过来对我说:“别吵了,大不了我们都不睡,索性聊个通宵。”“不行,这我们也有规定。”“这样吧,我们多付你一个床位钱。”女孩从包里拈出一张百元钞票。老板娘看到钱喜笑言开,可还是瞟我一眼,酸溜溜地看着那张床说:“不管真聊、假聊,反正不能影响别人睡觉。”说完扭身挤出门外。我猜想老板娘这句话,女孩一定明白其中奥妙,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解嘲道:“这鸟肯定被人拔过毛,活生生他妈一内分泌失调。”“我知道她把我们当成一对狗男女了。”女孩平静地一笑。“我们真这样干聊到天亮?”我岔开话题。“请一瓶酒作陪,够么?”女孩突然豪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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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和我约定,聊天的时候谁都不可以撒谎,谁撒谎谁就喝酒。可是当那瓶酒被一口一口喝干的时候,我发觉我不但没有撒谎,也没有找到可以撒谎的理由。毕竟我们对彼此的来历和姓名都一无所知。一瓶酒见底,我们都有了醉意。“起来——”女孩摇晃着身体把我拉到镜子前。镜子里有两张被电灯染得通红的脸。“你看我俩长得象不象?”“我象你爸,你当然象我。”“我爸说我前面死过一个哥哥。”“真的?”“嗯。”“太巧了,我妈说我曾有个妹妹,可惜给了别人。”“真的,怎么送的人?”我把记忆中所有能够调动的痛苦表情糊在脸上,喉咙里恰到好处地打着哽说:“那是在万恶的旧社会……”女孩捶我一拳,大笑不止。
肯定是酒的缘故,女孩在大笑的最后突然啜泣起来。“怎么了?”“我想我父亲……”“嗨,想想可以,千万别哭 。”“我父亲死了!”我心里一震,酒醒三分。“乃乃说,父亲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守在灵前,他的兄弟们只顾算计他的财产。”“你母亲呢?”“疯了,在精神病院。”不用女孩细说,我已明白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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