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妈!”天宇彻彻底底地说不利落了,急得直挥手。
晓萱扒拉开他,面色凝重,走到余萍面前。
余萍斜靠在沙发背上,侧着脸不看她。安成正襟而坐,胳膊搭在双膝上,两手交叉,一双小眼睛冒着怒火瞪着她,眼珠子好像要滚出来一般。
晓萱几次欲言,又都无言以对。这些天愧疚成为最强烈的音符,占据了她整个心房,替代了自己的悲悯。
孩子?孩子对子媛,对他们一家意味着什么呀?经历了上次儿子夭折的打击,这个孩子便是她们全家的精神支柱。如今,子媛因为陪她而摔倒,最后导致流产!
其实那天送子媛到了医院,晓萱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仅会招来安成一家的憎恨,最关键的是害了子媛这个比亲姐妹还要亲三分的朋友。在医院里,她尽一切可能照顾子媛,对安成的仇恨和天宇的心疼浑然未觉,好像及时照顾好了子媛,就是追不回来了,也可以让自己向子媛,向安成一家赎罪。
而发生意外……每想到这一点,晓萱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她不停地骂自己是“扫把星”、“害人精”。
所以,在安成家的客厅里,无论安成的破口大骂,还是余萍的冷漠表情,以及子芳的讥讽眼神,晓萱都无动于衷。她真想给他们跪下,可是她知道就算是下跪磕头,仍不会得到原谅,更不会减轻子媛再失骨r的痛苦。想到可怜的子媛,她喉咙哽了哽,捂住嘴哭了起来。
安成更加烦躁了,一巴掌拍在木质茶几上,茶几上的水果托盘跳了几下。
离他最近的余萍不由得哆嗦了,随后捂住心口摆着手,说:“都别闹了,再经不起折腾了。天宇你们快走吧。”
“哎呀呀!快走吧!”子芳甚是嚣张地蹿了过来。连推带搡地轰他们。
晓萱边往后退边哀求道:“阿姨、安成,是我不好,你们要打要骂都行,只求你们让我看看子媛吧。”
她忍着哭声,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天宇看着很心疼,认识这样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低声下气。他情不自禁地扶住她。
“哼!”余萍站起来,不理她,径自向屋里走,却迎到从里屋出来的儿媳。
子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神中满是疲惫和焦虑。
“你出来做什么呀?”余萍很不耐烦地示意她回去。
子媛没有听她的话,反倒又向前了一步。
“妈,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别怪晓萱了,她也不想的,况且……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别说了!”没等她说完,安成就似头豹子般地咆哮起来。
安成面冲着妻子,喘着粗气,此时子媛的虚弱不再令他神往,相反倒更让他堵得慌。
他终是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虚脱般“扑通”一声又跌坐在沙发里。左手顶住额头,只想清净。
余萍站在儿子和儿媳中间,走也不得留也不是,只剩下长吁短叹。
子芳眼珠一转,忙扶着她坐回来,投其所好地说:“阿姨,这些事情也的确蹊跷,说不定是有人心存妒忌,把子媛推倒的呢?”
余萍经她这样一提醒,也猛然警醒,隔过她,伸手推推安成,说:“你快问问你老婆,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丫头故意推她的?我懒得理睬她们。”
“哎呀,妈!”安成放下手,一张白胖的方圆脸变了形变了色,活脱脱的苦瓜样儿,他尽量平复了些情绪,张张嘴,却终没说出话来。他在身上乱摸,也没摸到一根烟,才想起今天早上刚打开的一包烟早已抽完。子芳忙从自己银色的小手袋中取出一根递给他,说:“坤烟,将就下吧!”
安成接过来,脸色稍见缓和,点点头,算是谢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后子芳小声问:“吴大哥。”安成比她还大4岁,她从不叫他妹夫,即使对一条商业街的人们也只字不提他是她妹夫,而是得意地炫耀是与自己关系很密切的一位大哥。好像这样,她与安成的关系就更近了。
就在这时,派出所打来电话,单位有事,叫安成立刻去。
安成犹豫了下,没有告诉领导家里发生的事。本能的,他特怕别人知道他的第二个孩子没有出生就又没有了,好像那是一件极见不得人的事,会被大家在同情的同时而笑话。不,即便真的只有同情,他也不愿承受。
安成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准备出门,可刹那间又是怒火暗涌,他一把打翻茶几上的杯子。杯子是瓷的,砸在大理石地面上仍旧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屋里的人心全都颤了颤,不敢出半点声响。
子芳迅速地收拾了碎片,擦净了地面,还递了两张纸巾给安成擦手。
“吴大哥,你就别伤自己了。”这句话真说得恰到好处,惹得安成眼泪直往外溢。他真没有想到这个平日他都懒得用正眼看的妻姐,竟是这么善解人意。他虽没说什么,却不由得流露出些许感激。
“吴大哥,你单位有事,就快去,这有我呢?”子芳也是有点鬼心眼的女人,她知道眼下可是她笼络余萍母子的好机会,和他们搞好关系,是没有亏吃的。
安成起身向外走,经过晓萱身边,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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