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这么严重。虽然太子失势被禁,但圣上却甚是疼爱太孙,这几日赏赐络绎不绝,看来是在替太孙撑起面子。”
王氏垂眸不语,许久才低声道:“太孙再怎么受宠爱。他父亲若是被废,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声音幽幽凉凉,“我知道那群文臣拉你跟他们站成一队,去保什么正朔,你可千万不要掺合进去。”
沈源皱眉不语:太子倚重文臣,儒生们又有维护正统的大义名分,站在他这边是责无旁贷,虽然如今圣上大怒无人敢出来说话,但文臣中间,一股暗流正在形成——众人口耳相传,都说太子是受人诬陷获罪,谋逆的另有其人!
他身为文臣一员,若是跟大家立场不同,只怕立刻就要被孤立,但若是敢站在太子一边,只怕立刻就要遭到皇帝和汉王双重的雷霆之怒。
人生在世,并不是旁人以为的不偏不倚就可以,这样的人,若是做小吏尚可,若是位在中枢,只怕两边都容你不得!
他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跟妻子再说下去,只是道:“你也不用着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起锦衣卫那边的惊悚传言,他沉声道:“若是太子能解开这个误会,也许父子还能和好如初,若是再出现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只怕……”
下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他闭上了眼,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夕阳西坠,天边的云彩变得暗金流灿,最后一丝红霞渐渐的黯了下来,熙熙攘攘的街头人流逐渐稀疏。
广晟在常服外披了黑色大氅,悄无声息的出了侯府角门。
他的小厮沈安牵了坐骑就从巷角悄悄过来了,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广晟脸上顿时一变,“那个薛主簿要住我们府上?”
“据说是老爷同门师弟的门生,也算是师侄。”
“真是巧了……”
广晟目光闪动,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他们两人趁着将黑未暗的暮色,很快来到大理寺前的一条街上。
这里挂着酒肆的幌子,一盏昏暗的气死风灯来回晃悠着,里面的酒客已经在散场付钱了,乱糟糟的热闹之中散发着酒菜的香味。
广晟使了个眼色,沈安就挤进人群,左顾右盼好似在找寻他家老爷,还大叫大嚷撞了人,把残酒泼到人身上,险些引起一场斗殴,引得站在屋檐下的掌柜都进去劝解。
广晟趁着这个机会,身影宛如轻烟一般跃入酒楼二层,蹲身在雅座旁的屏风后——那里有一扇窗正对着街面。
渐渐的,人声安静下来,连伙计打烊的声响都清晰无比,广晟蹲在屏风后,甚至能感受到小伙计的抹布从鼻端擦过。
终于,楼下连最后一丝灯光都熄灭了,留守的伙计好似打了个呵欠,就发出微微鼾声。
夜幕降了下来,街上的打更声遥遥传来,混合着风声和犬吠,广晟耐心的等着,终于等到了细微的马车辘辘之声。
他探出头,小心偷看,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轻快驶过,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端倪。
就是这辆!
车里装的,就是那个叫做红笺的女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劫囚
夜色暝迷,宽阔的青石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马车快疾驶过的声响。
广晟拿出手中的小镜片,借着酒肆的残灯之光朝对面射去,对面也有白光一闪,好似在回应他。
一切准备就绪,广晟蒙上了黑巾,从窗边一跃而下,在随风飘扬的幌子下无声无息的落地。
马车快速前行正要驶离此地,下一刻,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巨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路面上爆裂炸破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内中冒出阵阵青烟,青石条砖已经碎裂成片,散落在周围。
“小心刺客!”
马车周围环伺的黑衣男子高喝一声,拔出了佩剑,暗夜里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尖利阴柔,不辨男女。
其他人发一声喝将马车团团围住,众人长相都是面白无须,手中刀剑寒光闪闪极为精良,上面的印记竟是内廷所用。
“马公公,周围不见任何可疑动静!”
有人探查后上前禀道。
为首那人抬起头打量四周,原本和蔼含笑的脸上神情冷肃。他乃是御马监中的一位得力少监,入宫后就练得一身好武艺,在战阵之中甚至屡次射杀鞑子,今上很是褒奖他的勇武。
街道上一片宁静死寂,只有远处被惊动的犬吠隐约传来,完全不似他们想象中的刺客拦路突袭。只有那巨大的地洞裸露在外,青烟弥漫之中隐约有一股硫磺的呛鼻臭味。
又有人战战兢兢趴在洞口朝里看,半晌才起身来报。“大人,看样子是地下水道被污物堵塞,不知什么原因炸了起来。”
这位马公公也是出身京郊的贫苦人家,一些俗务掌故都是精通。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原因:如今已是春末之际,一些炮竹作坊剩下的货已经开始发霉,就朝着明渠暗沟之中乱丢,有些流入地下暗管之后遭遇堵塞,暗闷风干之下就爆了起来。
真是倒霉催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却也只能自认晦气:这辆车是押运重要钦犯入宫的。限时必须到达,如今这里路都破了个大洞,还能怎么走?只得绕路而去了。
马公公微微苦笑,正要吩咐掉头绕路,突然心中咯噔一声:眼前这一幕怎会如此巧合?会不会有人刻意弄坏道路,诱使他绕路,事先设好埋伏把人劫走?
他越想越是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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