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梅终于笑了,抬起头,问一直焦躁不安地坐在自己对面的谭白虎:“小谭,保险公司从我们这里拿走多少钱?”
“每人一份一千元的人身意外险!总共三万六千块!”
“值!值呀!”龚梅见谭白虎望着自己的眼光游离叵测,便补充道,“我想,你是最清楚的,我并不是有意照顾老康的这单生意!”
谭白虎想起曾经听到过的美女行长在夜晚伴随着王杰《回家》之歌的呜咽之声,赶紧点头哈腰,不怀好意地说:“那是!那是!这一点我门儿清儿!你和老康本来早就要离……”
龚梅见谭白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脸立刻又晴转多云了:“要什么?要离婚?是吧?”
谭白虎见美女行长又冷不丁儿莫名其妙地y沉了脸,心怀鬼胎的他,红了瘦脸,言不由衷地支吾道:“我是说,老康喜欢听王杰的《回家》,您离开了老康,不是也还一样能听吗?”
龚梅心说:“我连一个窝都没了,还往哪里回呀?!还哪里来的心气儿,听这歌?!”望一眼尴尬万分的谭白虎,她
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也言不由衷地答了一句违心的话:“这个世界谁离开谁都能活!”
龚梅当然不晓得也想不到谭白虎心里的小九九,见谭白虎额头上窘出了细小的汗珠,便像母亲,又像大姐一样,叹口气,无比深沉地说:“小谭,你还年轻。感情的事情,复杂呀!一句话说不清楚!”
谭白虎听自己心中的美神跟自己谈感情,瘦胸里藏着的一颗贼心不禁“砰砰”地狂跳起来,继续红着瘦脸,居然一时语塞,竟没说出话来。
龚梅见谭白虎没支声,以为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当成长辈的教诲暗记在心了,便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准备给自己接一杯水,可按了几下却没有水,瞥见门边的水桶,突然想起了谭白虎要换水被自己呵斥出去的事情,明知自己不妥,可又不好意思现在就给这个小保安出身的小业务员道歉,只好温柔了自己美妙的嗓音,问:“小谭,这几天,你手头有什么事情吗?”
谭白虎似乎没听到龚梅的话,却在龚梅打水而无水的过程中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价值,立刻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拔出了空水桶。带着几分歉意说:“龚行,我先给您换水!”
龚梅见谭白虎这样一副傻呵呵的样子,气不得、脑不得的,想起在阮大头危及自己贞洁的时刻,谭白虎突然出现、奋不顾身的样子,不禁有了几分感动。她这次没高声大嗓地呵斥,而是伸手拦住了谭白虎:“以后,这换水的活儿,是现任保安的事情!你的工资是保安的三倍,再管这事,简直是浪费银行资源!”
谭白虎被龚梅拦住了手,倒不知所措了,只得在一只瘦瘦的大手里纂着一只空水桶的把手,木呆呆地站在龚梅的面前;他那一对细小的眼睛不敢瞧美女的脸,也不敢不看行长的脸,目光游离着,始终不晓得应该放在啥子地方。
龚梅在情场上一直属于简单而春风得意的人,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境界,当然体会不出只会意y加暗恋之人的尴尬与龌龊,更是不会分出一星半点儿的爱意给谭白虎这个小可怜儿,甚至就连半句安慰或同情的话都没有。她无声而漫不经心地笑了,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亲切地问:“小谭哪,你还没出过差吧?”
尴尬的谭白虎不知其意,瘦脸依然红着,回答:“是……龚行……我啥子地方也没去过!”
龚梅重新坐回老板椅里,一边低头看着办公桌上老康的材料,一边继续着和小职员谭白虎的对话:“明天,你和我去一趟安徽,怎么样?”
谭白虎听说到外地出差,无异于像听到派自己出国考察一般;再听说要和美女行长同去,又无异于在出国考察的基础上又听到了奖励美元一样!他的尴尬立刻没有了,代之而来的是眼前顿现了霞光万道一般的灿烂和鼻前飘逸着玫瑰花一样的芬芳,由于尴尬而尚未消退的一脸绯红,又因兴奋而加重了红的颜色,他结结巴巴地点头答应着:“成成成!!”只是他现在连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结巴是由于紧张,还是由于兴奋造成的。
“你也不问一下,去干什么?”
谭白虎结巴着回答:“您让干啥子,我就干啥子!”
“这样不对!你要学着多动脑子,这样才能进步哪!”龚梅不是黑老大,虽然不喜欢左忠堂式的怀才不遇,但也看不上不假思索的一味愚忠,她希望自己的手下先有头脑,再服从自己的领导。见谭白虎一副绝对服从的样子,她叹口气,“我们到安徽找一个土郎中,叫冯百利,是个瘸子。只有他的药,才能治好阮母的病,我们也才能控制住那个臭流氓!”
“难道这个冯瘸子是个半仙吗?”谭白虎小心翼翼地问。
“也许吧!这世界上人类没搞明白的事情,多着哪!”
由于美女行长的抬爱,谭白虎不但有生以来第一回因公出差,而且还第一次坐上了飞机。当飞机从跑道上急速滑行而后蓦然升空的瞬间,谭白虎惊得心都要浮出嘴巴并随飞机一样升空了;当飞机进入平飞状态的时候,谭白虎的手心里,依然湿漉漉的全是冷汗,像刚捧过水一般;当空姐送来小点心之后,龚梅已经是一杯咖啡下肚、小点心全无的时候,谭白虎却依然望着手中的食品,迟迟没动嘴。
龚梅望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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