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光g汉,常和屋后面的‘和聚兴’孙掌柜喝酒,别看他其貌不扬,可是个热心直爽的汉子。“”他咋样啦?‘宝珠虽知孙狗儿多半身死,但还是存有一点侥幸。
“死啦!脸被打得稀烂,就甭提身子了。想不到孙金龙是身怀绝技的隐侠,光死在他双枪下的东北军就有十几名。”
宝珠悲伤地望着打住双腿的铁镣,猛扬起脸,不使泪水滚出眼眶。她想:军警口口声声喊着“蓝色妖姬”,必然是在潜回奉天时被抓住疑端,缉拿的是她,但牵连了孙狗儿和诺多弟兄,后悔、哀痛还有什么用?
“姑娘,如过堂后你能押到别的监号,性命就许能保住了。”
“这里……”
“是死囚。无数死犯都是从这儿走的。晚上见吧。”他偻着腰走了,动作缓慢地锁上牢门。
宝珠独囚一室,仿佛身旁围着无数鬼魂,都衣衫褴褛、蓬发垢面,满身血污。
不由得觉得惨惨y风寒彻骨内,心里发怯。她看到对面墙脚,好像有用血写的一行字迹,爬过去看,因时久字迹模糊了,但细看尚可辨认:陈六子民国二十四年八月甘二日归神位。她开始搜寻死鬼留给世间的笔迹;用指甲抠的;锐角刻划的;鲜血涂抹的,各式各样的方法留下各种类别的精神。有粗野的、猥亵的、抱憾及豪放种种。内容无非是“老子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爷爷做鬼也fēng_liú”、“下辈子还当贼”、“为侠杀人九十九,偏差张作霖狗头”等等,最使宝珠入目心惊的是两行娟秀的血书,血尽管变得乌黑,却像跳跃着的火苗舔着她的心。
“无限恩情无限恨,做鬼亦思花烛春。”
这句无名氏的遗句像是写给宝珠的,这人临死之际,伤心的是情,抱恨的也是情,悲壮而凄苦。想起鸿飞,不由得泪下。
她不畏死,腥风血雨的生涯,把性命看得极轻,但与鸿飞相识并爱恋后,不仅格外地注重容貌,也变得懦弱起来。在奔回奉天的途中,自车窗看着开放在绿野上的鲜花;金子般的阳光;地平线上瑰丽的落日景色……她曾托腮遐想:到南方后,要和他牵手登山游玩,采撷山花让他给自己戴在鬓旁,偎依在那温暖的阔胸前,说:“我好看吗?”……她的心又渐渐地冷下来,自己若侥幸能活,也不过是个跛脚女子,哪里还配得上英俊的郎君?她抚摸着肿成小铁桶似的伤腿。
下午,便有四名挎短枪的士兵来提审宝珠,把她抬在担架上,用一辆囚车拉走。
东北境内,治安和司法全部掌握在军队手里,政辅于军,兵大于法,都是张家小朝廷天下。审讯蓝宝珠的是两名中级军官,主审的警方要员坐在一旁,不过是个摆设。
一位满脸虬须的军官为震慑住宝珠,先把手枪拍在桌上,用杀气腾腾的目光视良久,见宝珠很安详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像睡着一样,勃然大怒,说:“蓝宝珠,审不审你都是他妈的一个样,你这些年,杀了我们多少军官?单凭昨天,胡营长就被你杀了。他是我的左膀右臂。妈的,你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
“让我招啥?”她很平静。
“供出你们的余党!”
“只剩下我一人了。”
虬须军官再要发怒,被一个长相清秀,像是文职的年轻军官制止住,慢慢走过来,神态平和地说:“旧帐甭提了。少帅曾说过,要饶恕能改恶从善之人……”
宝珠截断他的话,圆睁怒目地说:“龙首山与你们有啥冤仇,竟把它血洗了?
近百人只逃出了三人。到底谁恶、谁善?难道我们报仇不应该?“
年轻军官很斯文,微笑地说:“龙首山一战实为惨烈,可你想想,大帅安邦必要清乱,为黎民而创太平,可你们却不识时务,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把美意当成祸心,你们打家劫舍,无论抢劫、杀害的是何人,终是个不把民国大法放在眼里的匪。
大帅是何出身,你也知道,归顺他的绺子都有了正果……“”别啰嗦了!“虬须军官打开文件包,把一叠子信抛在桌上,说:”这是弟兄们的信,一夜工夫就有十几封,都请我把你判处死刑,就地正法!你还有啥说的?“
宝珠冷笑起来,扬起脸说:“那又有啥?我只后悔这几年顾不上找你们的麻烦了。”
虬须军官像发号施令地对警方要员说:“房厅长,你签个字,就把告示贴出去吧!”
警长唯唯喏喏地说:“汤旅长,你说咋办就咋办。”
年轻军官说:“蓝宝珠,你若供出同党,不仅能免一死,我可在少帅面前担保,只要你的余党来自首,是能得到赦免的。”
“我蓝宝珠不会说谎。”
“我希望你再考虑。”年轻军官表示遗憾,用惋惜的口吻说:“你青春美貌,正值年华似锦,做玫瑰梦的时候,嫁个心爱人,建筑安乐窝,伉俪恩爱,白头偕老,又何苦去走死路呢?一座新坟,夕阳残月,暮鸦啼乱,荒草离离,孤魂何依,愁苦谁共?
我劝你……“”啪!“虬须军官拍起桌子,扯起粗大的嗓子高减:”蓝副官,你看上这娘们儿了是不是!“宝珠一怔,心想这小军官也姓蓝。这姓不多,十数年来她只碰上了这一个。
蓝副官冷冷一笑,极傲慢地回答:“不错,我正是有怜香惜玉之心。”
“有本事你娶了她!”
“汤旅长,请自重些。”蓝副官沉下脸,语藏讥锋地说:“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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