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全,上门给婆婆下跪认错,又挨了她好几个巴掌,这才磕磕碰碰地进了门。
婚后的日子自然不如意。小菊这一跪,跪掉自己的威风,从此在婆婆面前就硬不起来。这杨玉英更是得理不饶人,对媳妇处处歧视、百般挑剔。程少波虽然心中不满,一来天生口吃讨厌争执,二来生性温和惧怕母亲,加之小菊那疯癫的父亲还动不动地找上门来闹事,一颗偏向妻子的心也渐渐地淡了,遂埋首学问,来了个不闻不问耳根清静。
婆媳两人明枪暗箭地斗了几年,原指望小菊生个孩子能有所好转,偏偏小菊一无所出,父亲又得了偏瘫,愈发增加了婆家的厌恶。在这种时候,于情于理,程家都得拿钱出来给老人看病。小菊于是更加理亏,玉英于是气焰更高。辛志强却是一往无前地越病越重,医疗费成了个大窟窿。小菊好不易有了一份事业,挣来的钱差不多全付给了护工,一年到头入不敷出,更不要谈什么成就感了。多年的折腾和劳累把一个好强爽快的小菊也熬成了超级怨妇。每天一到店里就痛陈革命家史,回到家中就神经紧张,听见父亲唧唧歪歪又忍不住发脾气,一提到婆婆更是火冒三丈。
皮皮带着贺兰觽来到花店时,上午刚刚开始。
店门大开,顾客稀少,小菊正蹲在地上给鲜花剪根,给花桶换水。一旁的小桶里装了半桶剪下的黄叶和枯枝。看见皮皮,惊喜地站起来,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你可回来了!”
“是不是生意太忙,累坏你了?”看着小菊脸上大大的黑眼圈和微微肿起有眼泡,皮皮不禁皱起了眉头。几个月不见她显得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仿佛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淡季,能忙到哪里去。”小菊苦笑,“一人守店太无聊,人家就是想你啦。”
皮皮心想,小菊一定又卷入到了某种战争或烦恼,当下也不便多提,于是说:“介绍一下,这是贺兰觽——我的先生。贺兰,这是我的好朋友兼生意合伙人辛小菊。”
两人礼貌地握了握手。
“哇!好帅!”小菊惊讶地打量着他,“皮皮,你不是说贺兰去国外公干了吗——”
“刚回来。”
“来来来,坐这边。贺兰,想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花茶和绿茶。”小菊擦了擦面前的一张桌子,将几个花盆移开,殷勤地说。
“谢谢,不用。”贺兰觽没有坐,却问了一句题外话,“你父亲的病好些了吗?”
“他……嗯……老样子。”
皮皮低下头,微微纳罕。一路上她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关于小菊的家事还来不及提起。这贺兰觽怎么会突然想起问候小菊的父亲,又怎么知道他有病?
“那你呢,过得好吗?”贺兰觽又问。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上去像是礼节性的问候,又仿佛话中有话。
偏偏这不咸不淡的问候让小菊一下子不自在了。她不安地看了皮皮一眼,支吾着道:“不好不坏……老样子。”
贺兰觽点点头,不再问了。
皮皮脱下大衣,挽起袖子,将地上的花桶码好,将一排排的鲜花上架,电话响了起来。
“是订花的,我来接吧。”小菊抢着说。
“发现没?我的手已经好了。”皮皮扬了扬自己的手腕,“你歇着,我来接。”
果然是订花,一打玫瑰,周五送到海天大厦1107室。皮皮熟练地记下电话号码。继而又来了两位顾客,订三套花篮,小菊和皮皮连忙向客人询问场合、解释花语、又给他们看各种样品和照片。忙碌间瞥了一眼贺兰觽,见他安静地坐在一旁,双眸凝视远方,仿佛参禅打坐一般,不禁好笑地过去推了推他,“别发呆了。等会儿我陪你到市场里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你们这里有鱼卖吗?”他问。
“你想吃鱼?那得去中南路的菜市场。”
“我指——观赏性的鱼类。”
“有有!我们这儿可多了,过了花市就是鱼市。”
“我去逛逛,你忙你的。”
“哎——你不熟这里的路,还是我陪你去吧。”皮皮赶紧说。
“不用。”贺兰觽拦住她,掏出折叠的盲杖,“你别跟着我。”
看着祭司大人固执的背影,皮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服务完客人,小菊过来说:“你看,老公回来了,什么都顺了,连你的手都好了。皮皮,我觉得你特好命,真的!”
她一面说,一面用墩布将地板认认真真地拖了一遍。然后去仓库拿出一个饭盒,掏出一只包子认真地啃了起来。啃了两口,忽然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皮皮吓了一跳:“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昨天少波说……要跟我离婚。”
这委屈大发了,小菊一难过,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皮皮连忙递给她一盒纸巾:“不会吧?人家是开玩笑的啦。一定是你们吵架了,少波一动火就说了气话。”
“没吵,好久都没吵了。最近他都不怎么理我,上了床都不碰我。倒是他妈动不动对他使眼色。两人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儿。”
皮皮跌足道:“我觉得,这事儿是他妈的馊主意。——少波肯定是被逼的。”
“以前又不是没逼过。老太婆寻死觅活地跟我们闹多少回了,不都挺过来了么?是少波一直想要个孩子,我们一直也没有。去医院查了,说我们都正常。”小菊哽咽,“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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