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合约。合约需要她活着,因此他会救她。就这么简单。
仿佛刚经过一场鏖战,金鸐说话时还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的。贺兰也是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呼吸却极其稳定。湖边的风很大,带着一股水草腐烂的气味,皮皮冻得一哆嗦,不自觉地将身子紧紧地缩在贺兰的怀中。
两人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屏息聆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青桑派来的残党余孽。过了片刻,金鸐道:“关鹖受伤了,豢灵师消灭了。下一个派过来的人会是谁?”
“我猜的话——不是青阳,就是子阳。”
金鸐微怔了一下,随即“呃”了一声,显然无论是青阳还是子阳,都是他不愿意听见的名字。
皮皮忽然“咯咯”了两声,两人这才转移目光。皮皮示意贺兰放开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因为喉咙被绳索勒过,十分疼痛,半天没说出话。一旁的贺兰觿凝视了片刻,手伸过去,轻轻地在她的颈间摸了摸。皮皮以为他想知道犀角是否还在,立即道:“放心,你的东西没掉。”
他的脸僵了僵,冷冷地道:“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犀角有股独特的气味,皮皮自己都能闻到,何况是他。或许贺兰这么摸一下,只是想知道她颈上的勒伤有多严重。想到这里,皮皮的心莫名其妙地温暖了,但理智很快就回来了。贺兰会主动关心她的伤势?应当没有这么好心吧?但自己毕竟也是被他从水里救出来的,说话还是客气点好。当下轻轻地道:“是我的镜子掉了。”
“哦。”
“就在那边的水里。”皮皮指向湖中,“或许留在汽车上了。贺兰你水性好——”
皮皮还想细说具体方位,贺兰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我水性不好。第二,我是瞎子。让我替你找东西,不大合适。”
说得也对。贺兰变得越来越不好对付了。打架的时候躲闪腾挪,好像什么都看得见。真要麻烦他做事,他又说自己瞎。皮皮不好继续央求,于是转过身:“金鸐?”
金鸐也摇头,理由更加堂皇:“狐族最怕的东西就是照石。你是让我找镜子,还是找死?”
“可是——”
“且不说这湖污染得厉害,密密麻麻全是水藻。”
“且不说湖水的含磷量严重超标,下一次水就要得一回皮肤病。”
“且不说这附近有个养猪场,我不想知道猪粪是怎么处理的。”
“且不说……”
两人一人一句“且不说”,一连说了七八个理由不能下水,皮皮快哭了:“可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内讧反目什么的,这镜子是我唯一可以用来逃生的东西呀!”
“皮皮,你该不是随时都想着跟我们内讧反目吧?”贺兰道。
“怎么会……”
他们当然想不到皮皮先前之所以敢于答应陪他们去蓄龙圃走一遭就是因为手里有这面镜子。假如遇到险情,亮出镜子立即可以消灭面前所有的狐族。这相当于手握一枚核武器,就算不启用,自有其威慑的效果。而失去了它,就像被人抽了脊梁骨,在狐族面前皮皮就硬不起来。
皮皮望着一汪湖水,寻思着要不干脆自己跳进去摸一下。她的水性是可以的,如果不遇袭击,潜水找东西没问题。不过水中一战,自己元气大失,现在勉强能走路。湖底密密麻麻全是水草,真要找,困难重重。更何况湖面上一团雾气,她已经完全不能确定汽车落下的具体方位了。犹豫间,贺兰推了她一下:“快走吧。丢了就丢了。有我们的保护,你还需要一面镜子吗?”
皮皮不肯走,被贺兰拉着上了马路。一辆车驶过来停在路边,方尊嵋从驾驶座上下来拉开门,三人坐了上去,车向渌水山庄驶去。
一路无话,各人坐在车里盘算着心事。眼看汽车在沉默中驶进了闲庭街,过了转角看见了56号的院门,皮皮发现门外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理论着什么。其中一人手势夸张,争吵得十分激烈。
皮皮一瞧不要紧,心又提到嗓子眼上。说话人是家麟和小菊,对面站着方辛崃,一脸阴鸷,抱臂冷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四人下了汽车向家门走去,家麟与小菊看见皮皮,都停下话,明显松了一口气。
“家麟?小菊?你们怎么在这?”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小菊走过来,拉住皮皮的手,“我还以为你被他们吃了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狐律第七条:“混迹人间,不为所知。泄密者,诛。”即指严禁人类察觉狐族的存在,谁知道就消灭谁。小菊大大咧咧地说了个“吃”字,仿佛对方辛崃的身份略有所知,皮皮的手抖了一下,转头瞄了贺兰觿一眼,他的表情没有变化。
“怎么会。”皮皮笑着将小菊和家麟拉到一边,对贺兰觿道,“你们先进去,我跟他们说会儿话。”
“怎么好意思让客人站在门外说话呢?”贺兰觿拉开大门,“请进。”
皮皮还想拦着,家麟和小菊却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咣当”一响,金鸐把大门关了,向方尊嵋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自己的房间。贺兰觿将一行人引到内院的一圈藤椅上:“抱歉,昨晚的大风刮倒了两棵树,屋顶坏了,房间有点乱。还是院子清净,请坐。”
大家坐下来,忽然间都沉默了。
贺兰觿淡淡地一笑,知趣地说:“我去泡壶茶。”说罢拾起盲杖离开了。
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进了屋,小菊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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