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看出来人如其文了?”郝智暗忖了,感觉到这话是秘书长们的习惯用语,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挚友姜和平,他们这些做办公室主任的,全都是这样的腔调。他打住思绪,把目光投向后面的魏有亮。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印象,在郝智的脑子里,魏有亮应该是五大三粗的模样,但今日一见却有天壤之别。他的身高不过一米六十,伸出的手上青筋直冒,整个人可以说是干瘦干瘦的,但干瘦里又不失几分精练和睿智。两人轻巧地接触了一下,算是握了手。魏有亮说郝书记辛苦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话十分的得体和善解人意,郝智马上对他有了好感。
郝智上任的第一夜本来是打算在地委度过,梁怀念却很快安排好了宾馆,并且一再说地委还没有安排好合适的住所,自然郝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再三谢绝设宴接风的邀请,推说实在太累了。住进了宾馆,美美地洗了澡,躺到舒适的床上后,郝智却咋也睡不着,他想按常理说梁怀念已经被免去了地委书记职务,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很沮丧的,别说主动前来迎接自己了,就是叫他来他也会找一万个理由推辞的。但梁怀念不仅来了,依然是路山书记的做派,反而把自己当作远道而来的客人,这样的本末倒置,自己很不舒服。他是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呢,还是纯粹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准备和自己对抗呢?
郝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十几年前和梁怀念最初的交往过程。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路山地区的永川县发生了一起团县委书记qg军属的案件,家属在告天天不应、告地地无声的走投无路中,大概想起团县委的书记是团省委管的干部,就把几页薄薄的材料反映到团省委,当时郝智正好刚被提拔为专管团纪工作的副处长,所以单位让他带队和几个同志前去调查。案子像材料里所反映的那样简单明了。当事人、路山团县委书记梁少华带领工作组在某村搞计划生育时,发现有个新媳妇长得十分漂亮,就动了心思。那时,干部到村里都吃派饭、住农家、交伙食费,提倡与农民实行“同吃、同住、同劳动”,这个动了歪心思的梁少华就自告奋勇要求在新媳妇家的土窑里吃住。新媳妇的男人在新疆某边防部队当连长,当年才结的婚。新娘在新婚燕尔的甜蜜里大概还没有品出个滋味,只有十多天婚期的丈夫就回了部队。正在寂寞难耐时,家里来了个县上的公家人,要身份有身份,要模样有模样,孤男寡女的一搭里相处,发生红杏出墙的事情见怪不怪。但要命的是,团县委书记进村是搞计划生育来的,却使新媳妇怀了孕。时间显然不对,在家人问下,她很老实地说是城里那个搞计划生育的下了种,年轻的新媳妇在羞涩里讲得还特别仔细,说他和自己一个前窑一个后窑住着,不知是怎的,自他住进来后夜里天天能听到狼的嚎叫声,起初自己还汗水淋漓地将就了几天,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就吓得钻进了他的被窝。善良的家里人为了不让远方的儿子苦恼,就准备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但后来看到媳妇隆起的肚子,难以给儿子交代了,请教了村里最有文化的一个小学校的老师,老师一听就很气愤,主动替他们写了材料告上去。老师在材料中这样写道:对越自卫还击战才刚刚结束几年,世界和平还只是人们的期盼,新的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当我们的军人在前方浴血奋战的时候,却有人在毁我后方的钢铁长城!那个年代,对男女问题、特别是破坏军婚,惩罚非常严厉,但令他们奇怪的是,材料告到公社没回音,到县上也没回音,后来才知道那个毁钢铁长城的人是县委书记梁怀念的侄子。他们知道在此地是割了鼻子告天的事情,无可奈何中想到了省里,就把材料寄给团省委,还真引起了重视。
郝智带领工作组经过几天的调查核实,就把情况搞得一清二楚。调查完毕后,他们和团地委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即向社会公开案情,先把当事人进行行政处分,然后移交司法机关严肃惩办。这时,永川县委书记梁怀念提出要听取案情汇报。会上,梁怀念先是十分气愤地指责这种可憎的犯罪行为和造成的恶劣影响,又表扬了调查组同志的辛苦工作,然后,意味深长地提出了处理意见。他说,此事如果放在军婚这个大背景下处理,无论对部队还是对地方都影响不好,所以建议还是不宜公开处理为好,把当事人交给县纪检委,先在党内进行处理,再给予政纪处分,然后按照给党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再决定是否移交司法机关。至于受害人,要采取安抚办法,给予一定的补偿,并千方百计对那位连长保密。对这类事情,只要当地能处理好,作为调查组组长的郝智也的确不想管得太彻底了,如果闹得沸沸扬扬的话,也损害全体团干部的形象,于是同意了梁怀念的意见,把此事交给当地处理。后来听团地委的同志说此事的处理不了了之了,而县里倒是录用了那个新媳妇在另一个乡当了妇女干部,此事就这样得到了解决。后来郝智和梁怀念有过多次交往,但谁也不提此事,令他难以想象的是,梁怀念是凭靠什么背景坐上了“直升飞机”,竟然在短短十来年里提到了地区,先当副专员,再当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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