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智心头一紧,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都是官僚主义造成的。”潘东方长叹一口气沉重地说,“当然,我也应该负责任。”
原来,今年是路山地区建国以来自然灾害最为频繁和严重的一年。先是连续四个多月的干旱,全区基本滴雨未下,除了川道地区外,其它地区夏粮基本上绝收。不仅如此,大秋作物难以入种。又是开动水利设施,又是发动群众担水点种,勉强种植了一些耐旱的玉米、土豆等农作物。到了夏秋之交时又是暴雨频频,山洪暴发,几条主要河流洪水泛滥,川水地区的农田几乎全部被淹。眼看到了秋收了,农民眼巴巴地指望山地能有点收成,谁知接二连三地遭到大范围的冰雹袭击。而这之前的连续三年,路山地区普遍遭受过大旱,农民家里的存粮基本上吃完。
面对严峻的形势,省政府办公厅和民政厅派工作组来路山查灾。鉴于永川受灾最为严重,省里决定地区的汇报会放在那里开。
在向省里领导汇报灾情的前一天夜晚,梁怀念书记亲自主持召开了会议,他要求全区15个县的主要领导拿出统一的调子。各县根据秋收前测产和灾后的抽样调查,都依照实情报告了产量。基本情况是,全区平均减产七成,永川减产达九成。
梁怀念铁青着脸,闷头一根接一根吸烟,那段时间新华社内参刚对他进行了曝光,听说中、省调查组马上要来路山,他的情绪跌落到了最低点。听完大家的汇报后,他用冷峻的眼光扫视着全场,良久说道:“听了大家的介绍,我也深感今年灾情严重,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在明天给省里的汇报会上,我们也应该强调路山地区农业基础弱,基本条件差,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薄弱等问题,以求得省里在财力、物力和救灾粮等多方面给我们大力支持。不过,同志们,在这里我还想说的是,刚才大家报的产量的准确性究竟有多少?”
梁怀念扫视着大家,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前不久,我走了几个县,也包括我的老家永川,洪灾、旱灾、雹灾的确是遭受了,有的乡镇也真的是很严重。但严重的那是极个别的,大多数乡村并没有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么危险嘛!大家算算,建国半个世纪以来,在我区各级党委和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广大人民群众征山治水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啊!光旱涝保收的基本农田就修了500多万亩,大中型水库修了三十多座,还有几百条渠道、几千座抽水站等这些水利设施。在自然灾害面前,我们多年的建设成果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到哪里去了?这些水利设施的作用又怎么不发挥了呢?我还请大家到市场上去进行调研,大灾之年,我区各个市场粮价稳定,人心不慌,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粮价涨了,而且还涨了不少。”地委常务副书记吴帆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紧不慢地说。
梁怀念顿时语塞,虽然知道吴帆对自己迟迟没有在魏有亮和他之间谁当专员做出选择有意见,但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个场合给自己难看。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看我是日落西山了,就不把我当回事情。他在心里狠狠地骂道。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扭头看着吴帆笑眯眯地说:“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有发言权的,这几天我基本上跑遍了市场,总体上看粮价很平稳,你说的粮价涨了那可是受灾最严重的永川,这里涨了吗?完全属于个别现象。吴副书记啊!我们应该看大局嘛。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正确估计形势,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可是我们党的灵魂啊。在大灾面前,我们既要考虑到群众的困难,更要实事求是地把我们多少年的成绩显示出来。所以,我认为刚才大家报的产量是不是对大好形势估计不足呢。潘东方,你们那里是重灾县,你这个县长给大家说说,报的九千万公斤是不是不符合实际情况。我看呀,你们至少打了三千万的埋伏,永川、永川,是一马平川、平展展的大川道,可真是金粮仓啊!”
潘东方嘻嘻哈哈没有言语,县委书记马俑发了话:“梁书记说的很对,的确我们是有些保守,我们永川的农业条件不错,特别是在‘青年治山营’这面旗帜的鼓舞下,长期以来我们和大自然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农业生产条件得到进一步改善,尽管今年我们的雹灾是最严重的,但怎么说实际产量也还是不小。梁书记,不瞒你说,产量应该达到一亿三千万公斤,如果地区不让我们打埋伏的话,那我们就全都报上去了。”
一句话就增加四千万公斤!潘东方告诉郝智,他当时听到这个数字张口结舌,真的感到可怕,但碍于马俑是县委书记,没敢提出异议。后来的情况是有永川带了头,各县都相继开始比学赶帮般赛着造假,结果一夜工夫全地区在会议室里造出四亿多公斤粮食。第二天给省里汇报时,梁怀念还慷慨激昂地表示,部分县还可以给国家继续缴纳公粮。在这种态度的指导下,接下来的查灾结果就可想而知。路山最后的救灾钱粮还没有其他地区多。可现在马上就要越冬了,口粮、饲料什么的严重不足,问题一大堆,永川县只好到处跑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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