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长急了:“这不行,这不是耍赖的办法吗?我们贷出去的是钱,拿回来一座楼算什么?再说了,拿不拿楼你跟我说了都不算,我跟你也都没办法向上级交代。”
钱亮亮起身给张行长的茶杯里续满水,然后才说:“你这个张行长啊,性子太急了,听我把话说完嘛。你们银行为什么要给别人贷款?还不是为了挣利息。钱都放在银行里不往外贷,你们吃什么?要我说,你给我们这笔贷款绝对是优良项目,既有优良资产抵押,又有稳定的利息收入,这样的贷款项目整个金州市有几个?我提个建议,咱们再签个续贷合同你看怎么样?”
“什么,续贷?”
“对呀,续贷。合同一签这笔贷款从理论上来说还一直由我们用着,我们照样给你们支付贷款利息,你对上面还有什么不好交代的?续贷最多两年,你不就平安着陆了?”
张行长沉思着,钱亮亮也不说话,给他充足的思考时间。半晌张行长迟疑不决地问:“这样能行吗?如果蒋大妈真的不回来,纺织厂真的破产了,你们金龙宾馆可是要吃大亏的,黄总能同意吗?”
钱亮亮给他打气鼓劲儿:“蒋大妈怎么能不回来?除非他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他们一起三个人呢,怎么说也不会就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吧?出国了,又是那种地方,遇上点不顺当的事是难免的,只要他一回来,你我都解脱了,再说了,即便他真的永远不回来了,你有什么可怕的?贷款有优良资产抵押着,事情由我担着,你能有什么责任?我这是替你考虑,你老人家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临退休了再闹个硬着陆,摔个遍体鳞伤,我也不忍心啊。”
“那、那黄总能同意吗?利息可都得你们承担啊。”
钱亮亮满怀信心地说:“我想她能同意的,我会让她同意的。”
“那万一到时候真的让你们背这三百五十万的时候,你可就下不了台了,这你可要想清楚。”
钱亮亮说:“我早就想明白了,两年后到底怎么样现在谁说得清楚?我跟你一样,也是傻婆娘走夜路,走一步看一步,实在走不通了干脆回头,大不了回家当个体户去,说不定咱们金州市还能出个民营企业家呢。”
张行长终于下了决心:“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再签个续贷合同,先把眼前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吧。”
打发了张行长,钱亮亮就去找黄金叶让她出面续签贷款合同,黄金叶坚决不同意:“这不行,纺织厂眼看着就要倒闭了,贷款肯定还不上,我们再续签合同,那不是往我们自己脖子上套绳索吗?到时候怎么还?”
钱亮亮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战术,那就是威利诱,黄金叶的态度在他的预料之中,合同一续签,他和银行都可以苟延残喘下去,如果马上归还贷款,矛盾就立即暴露出来,没有蒋大妈出面协调处理,他跟张行长都没法交代,最终怎么收场他自己都不敢认真想,黄金叶八成非常愿意看到这种结果。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迫使黄金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他需要的只是一点卑鄙和无赖。
“黄总,如果不签续贷合同,我们现在就面临着还贷问题,你有钱还吗?”
黄金叶态度非常强硬:“我没钱还,也轮不着我来还。”
钱亮亮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你不还谁还?难道还要我还不成?”
黄金叶怔住了:“怎么可能让我还呢?这笔钱可是你让贷的,也是你给转到纺织厂的。”
钱亮亮说:“款是金龙宾馆贷的,你是金龙宾馆的法人代表,贷款合同都是你签的名,到时候不管你上什么地方说理,包括法院,人家会找谁?再说了,我们自己截留的那五十万,不也一直是你在用吗?我可没动过一分钱。”
黄金叶气愤地质问钱亮亮:“钱处长,你这么说就太不地道了吧?整件事情都是你命令我去办的,我是下级服从上级,听了你的话才办的,你现在又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做人怎么能这样?”
钱亮亮说:“现在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让你办的,可是到了追究责任的时候,我还能不能这么说我自己也不敢保证,终究是涉及到三百五十万贷款的大事,谁能承担得了?我承认这样做道义上是说不过去,可是我绝对不是为我自己,王市长教导我们说:只要目的高尚,手段也就顾不上了。到那种时候,我也顾不了什么道义不道义了,道义跟法律终究是两回事对不对?”
黄金叶的脸顿时变成了经霜的柿子,红彤彤的仿佛全身的血y都涌到了脸部:“钱处长,你怎么是这种人呢?你既然这么说,要签你签,我绝对不签。”
钱亮亮始终在态度上保持了心平气和:“黄金叶,如果我能签我何必麻烦你呢?你是法人代表,总经理。我不是啊,我签了人家也不认账啊。明说吧,这件事情只能按我说的办,不是我以势压人,而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这么办了。你想想,如果签了续贷合同,我们还能拖一拖,也许蒋大妈就回来了,如果我们不签,合同马上到期,人家银行肯定要着我们还贷款,到时候即便我愿意承担责任,法律规定也轮不着我来承担责任,你,我,还有银行的张行长,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里钱亮亮顿了一顿,以上是他的威手段,下面该利诱了,便接着往下说:“再说了,续签了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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