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在弹出能够在你面前表演的曲子之前,我不会停下来的。
大年初一,你在那个世界应该跟你心中的那个姑娘团聚了吧?不过,可能她没有等着你,而是自己先过了奈何桥。
呸呸,不说让你不开心的话。我给你带来了你最想喝却一直没有机会喝的女儿红,就当是庆祝你们在那个世界的团聚之喜吧。
收到了也不用托梦给我,喝完酒,圆了心愿早点去投胎吧。哦,不对,再稍微等一段时间吧,等我给你弹了琴,再去投胎。不知道你那位姑娘等不等得了,应该没有问题吧?假如她已经等了你四十年的话,我最多只让你等上两年的。”
李静说完,抚了抚墓碑上的冰,起身道:“谢师傅,我今晚留宿在寺庙了,就当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吧。不过,千万不要来找我,感激的话,留在你自己心里就行了。就如你喜欢的白乐天那首诗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静离开之后,孙平喝完那一碗酒也快步跟上了。留下乔濬冲一个人,在墓前怔怔地呆立许久,到西天出现了红霞,他才起身走向寺庙。
他,果然还是不明白李静这
个人,果然,还是想跟她再谈谈。
大年初一,寺庙也要过年的。李静一直以为,就如基督徒过圣诞节一样,和尚应该过佛诞的。
可是,毕竟是大宋的和尚,大家还是要过年的。
守门的沙弥本不想让李静进门,要是祭拜祖先的话,至少要等到初三,一年中,大年初一这一天,寺庙也是想要清静清静的。
李静说找刺密谛有事才被让了进去。
李静被安顿在清凉寺西厢的房间没过多久,刺密谛就敲门道:“弟子见过佛祖,恭迎佛祖圣驾来迟,望佛祖恕罪。”
看着目瞪口呆的孙平,李静坐在蒲团上道:“刺密谛,我前年去了蒲甘,在大金寺见到了达摩,你在宋州住了也有多年了吧?不想去蒲甘看看吗?大金寺供奉着我佛的八根头发,应有助于你修行才是。”
刺密谛双掌合十站在门口道:“多谢佛祖点化,弟子曾在佛前立誓,在佛祖成年之前,绝不离开宋州。”
李静挠了挠头道:“不要再开口闭口叫我佛祖了,就算你说得全部都是真的。我也不过是佛祖万千元神的一缕本生。而且,我这个r眼凡身,显然没有承载我佛的慧根。所以,你要是真的想侍奉佛祖的话,就到大金寺去吧。我的头巾,也送给了达摩。”
刺密谛对着李静的方向跪地闭目膜拜一番,才开口道:“弟子即刻起身,万望佛祖珍重。”
李静对着刺密谛合掌道:“你也珍重。”
连“珍重”这个词都学会了,这么多年,刺密谛果然是被大宋的和尚同化了许多。
刺密谛离开之后,李静对孙平道:“把门带上出去吧。你的房间,就在隔壁。”
李静说完,半晌都没有得到反应。待他回身看时,孙平俯身跪在她身后,一动不动。
李静那手指戳了戳孙平的肩膀道:“把你吓着了吗?别听那个番僧的话,我跟佛祖,没有万分之一的关系的。”
孙平身子往后退了退,依旧跪在那里道:“信徒无知,冲撞了佛祖,望佛祖恕罪。”
李静看着孙平的后脑勺道:“你进府时,没人跟你提及关于我的事吗?”
孙平肩膀抖动着道:“回禀佛祖,不曾有人对信徒言及佛祖只言片语。”
“你要是愿意跪着的话,最好转身去跪你身后的那尊泥像。你向我下跪,我也不会多给你发月钱的。而且,你这样的话,在府中是呆不下去的。听你说话斯斯文文的,你应该读过书吧?那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进李家做工的,不想失了这份工作的话,脑子就灵活一些。”本来,李静还以为孙平终于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了呢。可是,现在看来,孙平,比李家其他刻意回避着她的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冲撞了佛祖,信徒甘愿请辞。只是家中还有生病的祖母要奉养,信徒的性命,还不能交给佛祖。其他不论什么惩罚,信徒都甘愿领受。”孙平说着,一副壮志凛然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呢。
“孙平,你听过叶公好龙的故事吗?”
“回禀佛祖,信徒曾在《新序·杂事》篇读过。”孙平说着,肩膀不自禁的又陀了下去。
“不管出自哪里,你这样说,就是说你知道这个故事了。你的行为,看来是比叶公勇敢很多。我无意于质疑你的信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宗教信仰的。而且,在佛教的本土天竺,佛教也已经衰落了。天竺人信奉的是婆罗门教。
你愿意对着寺庙的佛像膜拜那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不要对着我跪拜,那对我而言,会是困扰的。”在寺院的西厢说自己没有宗教信仰,李静胆子,真的是很大了。
“可是,信徒刚刚听见佛祖对天竺大师提及大金寺和达摩老祖。”
“大金寺在蒲甘,蒲甘与天竺之间,还隔着注辇国。而且,达摩是一个人名,不是只有六朝时到中国传教的达摩和尚可以叫那个名字,别的天竺人也可以叫的。我说的达摩,跟刺密谛一样,是一个比较冥顽的番僧。
还有,我的名字是李静,字之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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