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神引是哪根葱?问不出,猜猜看,大概是嫁接元神的媒介物。这时候三十七叹了口气,“我说,不用看了,那群乌龟一点没测错,她这样子要能去把命选了,我改名三十八。”二十四冷哼一声,“你不是一直想叫三八。”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们唇枪舌剑的声音里,听出一点似是如释重负的意思。
一边斗嘴,一边过来我身边,“狄小姐,我们换个地方。”
我肚子里狂喊一声乌拉,终于又可以动了,自由,可爱的自由,回来吧。
结果人家没半点把我释放的意思,两人四手,把我pp下沙发掉了个个儿,大头朝下的时候,我的眼睛掠过他们露在长袍下的脚,那不是脚,是扁平的蹼,蹼尖极为锋利,闪闪发亮。啊,末世皮鸭族?
沙发掉了个,我就摔了下来,眼看要一头撞地的时候,却神奇地得到了穿墙功能,直接透过了白色的,看上去坚硬的地板,好似穿过了一块豆腐,并且在这块豆腐的下面,蓦然感受到一阵迷梦般的昏暗,那昏暗如此酣畅甜美,使我快然闭眼,一场好睡沛然袭来,截住我。
然而我胸口,突然作锥心的疼痛。
我闭上眼,那疼痛不依不饶地袭来。青蚨令总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发作,无缘无故地疼着,提醒我千万里外冷清清一间居室,我娘孤零零。我惦记起我娘,如沙漠里的临危客惦记一口清甜的水。当我平稳着陆,仿佛落到一个硬冷的平台上,我紧闭的眼里开始酸涩,百年不曾苏醒的泪腺,蠢蠢欲动。
四周死寂。我无暇端详。一心一念,心心念念地想,我娘怎么了,怎么了,她遭难了吗,被欺负了吗,饿了病了摔跤了吗,我从这鬼地方出去救她来得及吗。这时候天地洪荒干我什么事?我身小小,不过求一段小小的福分,在人间。
因此我要睁眼,喊停。这戏目再惊喜有趣,演下去都非我愿,我要走。
却有人先过我,是二十四那个大头鸭子,怎么压着声音,缓缓说:“她睡过去了吗?”
这声音与之前,感觉迥异,十分不祥,拨动了我天性里那根最警惕的神经,我硬生生忍下张口大叫的冲动,静了下来。
三十七似乎一早在我头部附近恭候,应声回答:“睡过去了,这是青陆限量产的散魂气剂,除非事前护住心脉,否则一定中招。她修炼尚浅,没有问题的。”
中招?这么专业的江湖术语一出来,就知道这是到了黑店了。说起来我别的本事都差强,只有装睡这一手,是经过了我那个赖皮娘严格质检的,于是气息一匀,拿出我浑身解数,气沉丹田,神游浅海,那眼皮微开半闭,那神情若梦是迷,那哈喇子将流不流,比睡还像睡,不要说骗倒眼前这两个冤大头,就是放到奥斯卡演技检验台上用放大镜看,诸评委也要给一百分。
意念中二十四缓缓走近我头部,不晓得为什么沉默了一阵,轻轻说:“可以动手了吗?”三十七迟疑了一下,反问:“你确定吗?”
两人沉吟,三十七缓缓又说:“异灵川千年名声来之不易,何况对方是狐族。我们能承当一切后果吗?”二十四叹息一声,无奈地说:“兄弟,你说得这么沉重,好像我们是决策者一样,麻烦你醒醒啦,我们是两个喽啰耶。”
这位对自己的身份惕然的喽啰兄,说完这番大有深意的话,就跑开不晓得要去做什么,我心活似一片上了锅的法国鹅肝,被好奇为油,煎得嗞嗞作响。要是不马上起锅,很快就要变成一坨焦炭。有那么一瞬间,我决定不看戏,毋宁死,豁出去了,矛盾交煎,煎到我要愤然起身大吼一声的关口,脑子里某个地方,本来黑暗幽闭,懵懂无知的地方,有一扇门蓦地打开,阳光透入,忽然间我无需睁眼,却能看得到一切。仿佛灵魂飘忽出去,冷眼旁观。
我所在的地方,像一个刑讯室,面积不大,也是无门无窗,地脚处散发幽暗灯光。我躺在一张黑色石台上,双眼紧紧合上,状若晕死,啧啧,不枉我多年修行,装睡功夫出神入化。自我赞叹两句,注意力才被二十四那只忍者鸭子吸引过去,他站在东南方向的角落里,神情呆滞,一道悬空的圆形光柱把他罩住,正徐徐旋转着上下游移,经过之处,二十四的实体便慢慢消失,最后留下一片空虚,光环并未消失,继续上上下下,颇有规律,活像一个电梯,这一念刚掠过,我就得了一千分,顺利闯入百万富翁第二关,因为那的确是一个电梯,在旋回往复之间,带来了另一个人的实体。
惹火身材,高挑个子,华贵黑长裙。
狐说(21)
在人间当女人当得过瘾,我一早习惯了挑剔其他女人的缺点,无论对方美艳到什么程度,我都有本事挑出刺来。但这一次,我几乎呆看了五分钟以上,才注意到作为女人,来者在其他方面虽然都彻底完美无缺,但却悍然具备一个最大,而且绝对无法忽略的缺点。
她有一个过于标新立异的发型。
蛇发。
不是比喻,不是假借。吐着红信的无数黑色怪蛇,在她头上盘曲舞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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