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还是去开门。
门开了,眼睛有一瞬间不适应黑暗。几秒后,眼前才渐渐显现出墙边坐下的影。她蹲下,见承钰半天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
于是她又气了,觉得自己为这搞乱了心思,人家倒好,不当回事,就地一坐,闭眼就能睡个香甜酣畅。
好得很!她又恶狠狠地咬一口苹果。
承钰根本没睡着,不过摆出了一个姿势。他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察觉了。只是他心里也有气,憋得胸口闷疼,暂时不想理睬她。
承钰只觉得自己二十年的人生顺风顺水,从来只有他把被人气得跳脚,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越想越觉气闷,越想越觉的是眼前的女人不知好歹。
陈简仍蹲身瞧他,见他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心中冷笑。
承钰闭着眼,一腿伸着,一膝抱着,头靠在墙边,在心里冷笑。
陈简站直,转身要回房,却被突然起身的承钰抓住肩膀。她惊诧之下用胳膊肘反击,手中苹果脱空而飞,整个人被承钰抵住,后背一痛,被推到墙上。
她如同英雄就义般威武不屈,扬起脖子瞪过去。
承钰借着屋内的光线,看到她倔强的脸,又是好气一番。他冷笑着说:“了不起!了不起!”
陈简用眼神杀他,一下下杀他,嘴中说:“溢美之词,不敢领受!”
承钰又是气血上涌,只觉得那甜蜜的小嘴如何这般口舌尖锐!趁他一走神,陈简环住他脖子,向上一跳,长腿锁住他的腰身,死命怕打他的后背。
承钰只觉得猝不及防下一沉,差点被她压得双膝一弯,后背又传来痛感。
他反应过来,就要扭转局势,他抬头,头顶打了一下她的下巴。
陈简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承钰伸手就要把她扯下来。不料头上的呼吸一顿,紧接着听见她凄凄惨惨地拧了语调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承钰怕她把邻居引出来,让人家白看一个现成的大笑话。他用手去堵她的嘴,却被雪白的利齿狠狠咬了一下,他吃痛,反射性收回来。
陈简只觉得男强女弱,自己被他欺压地厉害,不禁悲从中来,转而慷慨激昂地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承钰只觉得眼前一黑,几欲晕倒。他牙一咬,硬撑着把她扛着向屋里走。陈简反应过来,去推他,却被承钰紧紧锢住。
承钰把她扔在床上,陈简就势翻了一滚,软倒在床垫上。她早已停了歌,此时手臂蒙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声响。
她悄悄移了下大臂,睫毛轻颤,眼皮掀开一条小缝去窥。只见承钰站在床边,双手插.在袋里,冷笑着看着床上的自己。
她嘤一声,头一转,低低地,凄凉地用昆曲的调子唱窦娥冤:“血溅白绫三年旱,何时惜得屠龙剑……”
承钰仍旧站在床边,冷笑着看。他听了好一会,见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了声。他心里奇怪,于是单膝跪上床,去看。
他抬开她胳膊,见她双眼闭着,呼吸轻缓,已经睡着了。
承钰:“…………………………………………”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
第26章乱我心者
第三次吵架是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三。这次陈简自觉理亏,可又拉不下面子先低头伏个小。她穿着一件薄荷绿短袖t恤,下面是一件围式印花长裙,故意在他面前走动,弄出不小的声响。
可人家倒好,像是捧着琴谱,看着黑色的蝌蚪入了神,眼观鼻,鼻观心,偏生不观她。客厅是亮堂的,阳光漫进来,罩得她心烦。陈简只觉得那穿堂风是巫术,要不然怎么风一漫,帘一拂,她一个大活人变成了空气?
她站着瞟他一眼,见他眉眼平静,嘴角轻抿,不为所动。
她站了会,又入了卧室,出来时捧着一面椭圆的镜子。那镜子是她最近的心肝宝贝,旧货市场里淘回来的,好生漂亮,不知经了几代人的手,金色浮雕的背面,略有磨损,仍见匠心的别致。
她握了镜把,走过去,拉出白色长背靠椅,咯吱一声,在上面坐了,依着承钰旁边。她不动声色瞅他一眼,接着面朝向玻璃镜面,像模像样地讲:“魔镜啊魔镜啊,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呀?”
她有模有样地问完,手一伸,将镜子摆在了承钰面前。承钰抬眼,就见擦拭光洁的镜面里,映出自己的脸。
他心中余怒未消失,垂眼,并不搭理。
陈简磨牙,心里骂他句小心眼,却也未放弃。她收回镜子,又开了口问:“魔镜啊魔镜啊,谁是陈简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男人呀?”
说完又是一伸出,镜面的光罩上他的脸。承钰心中气消了,但仍旧不想立马给她一个好脸色,于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下,嘴角勾勾。
谁料到陈简飞速收了镜子,一边眼睛瞟他,一面快速地说:“魔镜啊魔镜啊,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小心眼的男人啊?”她飞速地讲完,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又将镜面递了过去。
承钰立时气笑,扔了琴谱,伸手就要来捉拿她。陈简轻叫一声,灵活去躲,大笑。她落入承钰怀里,环住他脖子,依顺极了,在他耳边轻轻地讲:“不生气了?”
承钰扳过来她的脸,挑眉问她:“陈简啊陈简啊,谁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理的女人啊?”
谁知她面不改色地立刻去答,捏他一下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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