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名地位极低的伶人。
那小厮这一拳打得极重,叶儒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
街边喧嚣如常,戏楼里闲谈微语丝毫未受影响。
萧满伊握了剑柄刚要上前,南小桃花却摁住她的手腕,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右边那名小厮上前拎起叶儒的衣襟,听狐裘男冷声说了句:“带出去!”便推搡着将叶儒弄出青青楼。
萧满伊连忙推开窗往外看。两名小厮将叶儒推进街角一个小巷子里,狐裘男冷然笑了笑,也跟着拐进小巷。
萧伊人叹了声气,合上窗回过头来,瞠目结舌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南小桃花正在推茶壶。她不知何时问小二要了碗,将壶中一半热水倒入碗里,正拎了茶壶,朝正南方推。
听萧伊人问起,南霜抬头冲她嘿嘿一笑,道:“我觉着要将这圆滚滚的茶壶往一个方向推,很需要些技巧。”
先前叶儒拎起茶壶,壶向南倾,刚巧没有烫着人,这兴许是个巧合。可壶停在桌面,而茶盖能避过凳子落地发出响声,这力道便有几分玄妙,非有功夫在身的人不能把握。
南霜以为自己也算是个中高手,叶儒此人分明深藏不漏,而刚刚那两名小厮对他拳脚相加时,他却做出一副羸弱模样,其中必然有蹊跷。
壶盖碎裂开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狐裘男便摔着两名小厮出现在戏楼门口,这又是另一个巧合。
三个巧合加在一起,令人不怀疑也难了。
萧伊人与南桃花均是个性单纯的主儿。殊不知南小桃花单纯归单纯,其人却不简单,单是几个微小的动作,便叫她瞧出端倪,是以她又对萧满伊道:“这戏楼里的糕饼甚是难吃,我方才瞧见街西口有糕饼铺,却买些回来。”
萧烟花此时满心焦急,听了南霜要离去半晌,只连声道好。南小桃花冲她呵呵笑了笑,拾起桌上大钢刀往背上背了,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戏楼,模样很美妙,很流氓。
对于南霜,萧满伊有种莫名的信任。虽然初遇时,自己将其视之为情敌,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南小桃花后来产生的那种似姐妹似知己的情谊。
萧伊人曾有些抑郁。她向来不招女人待见,也不太待见女人,可至从遇到南小桃花后,此女种种逾矩行为,如顺手牵羊偷鸡摸狗虽令自己强烈鄙视,却也无限度地宽容。
南霜曾有几次提起惊鸾曲,还说那舞若能在石桌上跳出漫天华彩,定有惊世绝艳的美。
萧满伊亦是这样认为,因为她曾见过在石桌方寸地间跳惊鸾舞的人。
这个人便是她的师父花月。
想到花月,萧满伊倏尔便释然了。
南小桃花与花月,有几分说不出的相似。
师父的容貌,在萧伊人的记忆中有些褪色,然而南霜的一举一动,总能令她联想起当初憨厚傻气的师父。
花月有些愚笨,却有颗清透明理的心,有双洞若观火的眼。南霜亦是如此。
兴许因着这份对师父的笃信,萧伊人对于南霜也十分宽容十分信任。因而她两次见着叶儒受人欺压,都因南小桃花的阻止,而没有上前多管闲事。
可这会儿,南霜溜去街头瞅糕饼了,萧满伊独自待在戏楼里,左思右想便有些按捺不住。怎么说叶儒也是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岂有朋友落难,袖手旁观的道理?
思至此,萧烟搁了粒碎银子在桌上,拾了长剑,便向戏楼外走去。
萧满伊方才出了戏楼,南小桃花便从楼边小铺里绕出来,朝着她的背影勾起唇角得意笑了笑,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南霜行事最大的优点,便是淡定。
叶儒与萧伊人是旧识,方才演的一出戏,十有八九便是为了将萧满伊骗去小巷内。若自己阻止了烟花,便是打草惊蛇。因而南霜借故离开,让萧满伊得空跟去。
既然对方要来个请君入瓮,那自己也要玩一招引蛇出洞。
萧伊人方转进巷子,南霜便纵身跃上房檐。
巷内幽静,只冬日暖阳明晃晃地照着。叶儒斜倚在一摊废草席旁,捂住胸口喘着粗气,他的手臂上青紫相交,倒真像是被人教训过的痕迹。
两名小厮立在他的面前,像是在揶揄着说些什么。
南霜的目光只愣愣地落在叶儒的手臂上,忽而间脑中精光乍现,竟呆在了原地。
博弈之间,棋差一招。任南小桃花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自己打从开头,便料错了叶儒的初衷。
叶儒针对的,不是萧满伊,而是自己。
可此刻若要阻止,已经太迟了。萧伊人已然耀武扬威走上前,抬剑便劈向那两名小厮。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两人,见着萧伊人杀气冲冲,连滚带爬地跑了。
萧满伊这才收剑入鞘,踌躇满志地笑道:“多日不练武,未想我的武功有精进了许多。”
这时,叶儒却呻吟了一声,只手撑地,想要站起来。萧满伊连忙蹲□子,见着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心疼道:“小叶子,我扶你起身。”
她的手刚触摸到叶儒的手臂,屋檐上便传来南小桃花一声厉喝:“等等!”
萧满伊只见面前清影一闪,南霜落地之姿轻巧无声,竟有几分于小魔头的味道。叶儒见状,目光中也掠过丝诧异。
萧满伊瞧见南霜,先是一惊,再是一喜,乐道:“我以为你去瞅东西了。”
南小桃花勉强笑了笑,目光却落在萧满伊扶住叶儒的手臂上,须臾道了声:“大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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