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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桂见陈近南动怒,双膝一跪,道:“师父,冯稀饭和郑克爽决意害你,做弟子的可不能袖手旁观。”
陈近南喝道:“我总归是国姓爷部属,怎可背叛,你今日行事鲁莽,若因此害了二公子,日后我回台湾,如何有面目去见王爷?”
玄贞和关安基等人均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高桂道:“郑家二公子与大公子争位,那是众所周知的。咱们天地会向来秉公办事,大公子居长,自然拥大公子。二公子早就把你当作了眼中钉,这次更受了冯锡范的挑拔,想乘机除了你。今日大伙儿更得罪了二公子,这么一来,只怕王爷也要信他们的谗言了。总舵主此后不能再回台湾,不然糟糕。”
陈近南犹豫半晌,叹息道:“国姓爷侍我恩义深重,我粉身碎骨,难以报答。王爷向来英明,又对我礼敬有加,王爷决不是戕害忠良之人。”
玄贞道人道:“常言道:疏不间亲。二公子咬定我们天地会不服台湾号令,在中原已是如此,到得台湾,更有什么分辩的余地?他郑家共有八位公子,大家争权夺位,咱们天地会用不着牵涉在内。总舵主,咱们秦桧固然不做,却也不做岳飞。”
钱老本也道:“总舵主忠心耿耿,一生为郑家效力,却险些儿给二公子害死,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
陈近南又叹了口气,说道:“大丈夫行事无愧于天地,旁人要说短长,也只好由他。只是万万料想不到,竟会有此变故。”
高桂哼了一声,道:“师父,玄贞道长说得有理,疏不间亲,郑克爽日夜窝在王爷身边,是王爷亲儿子,师父你不过是个家臣,你道他是信自己儿子多些,还是信你一个外人多些?”
陈近南又是一声叹息,道:“小宝,你先起来。”
高桂站了起来,见陈近南手臂依旧淌血,叫钱老本先给他包扎,一边道:“师父,有句话徒儿想说,但说了之后只怕师父生气。”
陈近南瞧了他一眼,眼神中带有一丝精光,道:“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你就说。”
高桂点了点头,和大伙儿回到屋中坐了,这才道:“师父,咱们天地会人多势众,各省分堂分会加起来数十万人之多,台湾郑家远悬海外,兵将虽多,作为却远不如我们,是也不是?”
陈近南沉吟道:“小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桂道:“方才玄贞道长也说了,郑经有八个儿子,彼此争权夺利,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郑经未死已是这般,假若郑经一去,师父你见识比小宝高,你说台湾会变成什么样?”
陈近南额前冷汗淋漓,作不得声。
高桂又道:“小宝久侍鞑子皇帝身边,知道不少事,他厉兵秣马,摩拳擦掌,早已想要对付台湾了,若郑经一去,台湾必定是一盘散沙,那些个公子哥,哪个会打仗了?单看郑克爽,说句不好听的,纯粹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们自己人不知道团结,只不过守着一隅之地便想着争权夺利,同室戈,这样的小朝廷,能有何作为?”
高桂此言一出,四下里寂静无声,瞧向高桂时,全然是一片敬服,昔日里,他们的韦香主不过是个惫懒小子,油嘴滑舌,又没担当,此刻分析事情却又头头是道,一语中的,与他相熟的关安基、玄贞等人俱是
震惊。
陈近南道:“可是,国姓爷待我不薄,士为知己者死,倘若郑家有难,我倾尽全力也要保他后人。”
高桂愕然,高声道:“师父你……你当真愚昧愚忠之极,你一人效忠郑家便了,却置天地会数十万兄弟于何地?你成全了自己的忠义之名,那么这么多兄弟也要陪着一块儿送了性命么?”
他这话说得极重,满室皆惊。高桂自己也是吃惊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出来,忐忑不安地瞧着陈近南,默然不语。
陈近南沉吟良久,神情间落寞之极,忽而抬头,眼中光芒大盛,道:“小宝,你说得对极,我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名声,置兄弟们身家性命不顾。”
高桂听他这么说,心中缓了口气,道:“师父,你也不必心灰意懒,说不准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这么一闹,只怕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要是报知官府,免不得又是麻烦,须得赶快搬家才是。”
陈近南道:“正是。我心神不定,竟没想此节。”
当下与众人携了随身物件,便即分批离去。天地会群雄在京时时搬迁,换一个住所乃是家常便饭。
高桂在街上雇了一顶轿子,向头发胡同行去,才到门口,便见到门口围了不少人,高桂吓了一跳,细看之下,原来都是左邻右舍的寻常百姓,放下心来,辞了轿子,走到门口,向一个老妪问道:“老婆婆,你们都围在这里看什么啊?”
那老妪见是一个服饰华丽的少年,恭声道:“小爷不知啊,这家人自从搬来没多久,里面总是打架,这不,刚刚来了两个俊俏后生,也不知怎么回事,没过多久,又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俊俏后生!高桂瞠目结舌,哪来的野种,竟敢在老子家里撒野,难道是sè_láng!想到此节,顾不得再说,推开众人,只见大门紧闭,不假思索,提气纵身跃入院墙。
老妪怔道:“又来一个打架的!”
刚一落地,高桂便见大双儿负手而立,和小野樱在一旁观战,小双儿和蕊初二人各自和两个陌生少年打得不亦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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