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种要命的位置,推开他就朝外头奔去,直至闻不见身后的血腥气才停下来,不由地立在原地大口喘息。兴许是喘得太大口,胃一抽便是一阵痉挛,她捂着肚子蹲下去,掩起了面。
这掩面不是要哭,而是觉得丢脸。是的,丢脸,太丢脸了,黑道世家的独苗千金,自小在摸爬滚打中长大,熟悉这世上一切格斗术,精通各类射击运动,学习过密室逃脱与野外生存法则,身手一等,体力超绝,是出了名的打不死的小强……可她居然怕血?这样的她居然会怕血?
“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能值千金。”
不用猜,斗笠男又跟出来了。听这语气,他似乎觉得像她这样连血都怕的人根本不值得下千金令追捕。
江凭阑很快恢复过来,起身,立定,抱胸,讥笑:“有人千金买我的命,我也觉得受宠若惊,不过阁下跟我这么紧,是迫于生计?”
他似乎被气着,掩着嘴虚弱地咳了几声,半晌才道:“谁说我是为千金而来?”
她嗤笑一声:“难不成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相逢有缘英雄救美?”
“你既是这样觉得,倒也无妨。”
她呵呵一笑绕开了他,抛下一句:“抱歉,我没这么想。”
英雄救美?这种戏码能随随便便发生在她江凭阑身上?她需要救吗?
绕开斗笠男的江凭阑却并未离开,而是走向了瘫倒在茅草屋门口的中年妇人,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金钗。这金钗看上去价值不菲,是她从山匪留下的箱子里挑拣出来的,当时想着钗子尖细,能用来防身,再者穷途末路之时也可以卖了换钱。
她有些留恋地看一眼手中的金钗,蹲下来递给了妇人:“我身上没钱,只有这个,你拿去卖了,将家人好好安葬,余下的钱自己拿着过活。”她朝屋子里探头看一眼,“不好意思,没帮上你的忙,兴许你可以去告官,想想近来得罪了什么人,看这样子八成是仇杀,自己小心些。”
妇人讷讷地接过金钗,连声道谢。
江凭阑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刚要起身,却见对面人面色一凛,劈手化拳为掌,指缝中的金钗直射她眉心!
此时两人距离太近,她猝不及防,偏又是蹲身的姿势,要退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江凭阑脑海里只掠过一行字:天杀的!刚穿越就要死?
却忽有一只手锢住了她的肩,她下意识就要挣开,却感觉身后人似乎没有恶意,这手势竟还有些温柔。不等她来得及转过下一个念头,她已被拖着朝后倒滑出一丈。
身侧人衣袖轻轻一拂,对面那妇人手中的金钗便落到了地上。
江凭阑心中一喜,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惆怅,喜的是自己死里逃生,愁的是她自认身手不凡,眼下却接连碰壁,看来,在这异世没有内家功夫的支撑,那些外家功夫根本就没命使。
一喜一愁之下,她转过头,并不意外地看见了斗笠男。当时她身后只有他,出手的自然也只可能是他,不过他那是什么眼神?
他的目光正落在对面妇人身上,眼中似乎有阴鸷之色,但这种阴鸷又少了些力度,似乎只是虚虚一落,便如同在看一只蝼蚁,或者一个死人。
可就是这看似云淡风轻的一眼,那妇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侠士饶命,侠士饶命……”
斗笠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拎起江凭阑转头就走。
江凭阑的脸黑了。
她虽称不上特别高挑,但也不算矮,不穿鞋一米六七的个头,眼下一双短靴,怎么说也够撑到一米七,而这男子却以约莫十七公分的优势生生将她拎成了一个侏儒。她瞟一眼勾起一根食指拽着她衣领目不斜视专心走路的人,没错,就是这个气势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矮子。
难道他不是个病号吗?
两人身影消失在这无名山坳的一瞬,从破茅屋后闪出一条黛紫色的人影。妇人惊恐地盯着这鬼魅般的女子,眼见她拾起落在地上的金钗,眼见她用毫无血色的手指抬起自己的下巴,眼见她将金钗……刺入了自己的眉心。
临死一刻,那妇人犹自睁大眼睛,她的眼里没有惊讶,却有无穷无尽的悔意。
她在这世上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家公子他,最讨厌不听话的人。”
江凭阑自然不晓得自己身后发生过这样一幕,她此刻的心思全在于该怎么从斗笠男手中逃走以及她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她清了清嗓:“我不喜欢绕弯子,咱们直接点,如果你的目的是杀我,那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不过我事先声明,我虽不保证自己能从你手中活下来,但拼死换你个残废还是有把握的。”
他不看她,目视前方淡淡道:“我若要杀你,方才救你做什么?”
“很好,那么如果你的目的是生擒我,请你现在就跟我打一架,你输了就放了我,我输了不要紧,咱们继续打,打到我死了为止。”
“我不喜欢打架。”他勾了勾手指提醒她,“且你也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斗笠男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江凭阑觉得万分挫败,但他这句话似乎是默认了他要生擒她的打算?
打又不肯打,说又说不过,她一时怒从中来,出口骂道:“你们这些迂腐愚蠢迷信自以为是的外星古代人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只是蹦个极跳个海走错了时空你们非说我是什么妖女临世!我对你们那鬼江山一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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