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壬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张大胜已查了消息来,说,“他们的军长不是挨了子弹吗?就在这医院养伤。”
宋壬啐了一口,“娘的,和这王八蛋撞一处了,晦气!先别管他,我要带这洋医生去见总长。总长现在也没工夫打电话,你去,就说我说的,把公馆里的兄弟叫一半过来,都带好家伙。”
吩咐完,便抓着金德尔医生到病房里去。
宣怀风那边,已经有这医院里的一个中国医生过来了,给他挂了吊针,此刻忙前忙后给宣怀风做检查,白雪岚在一旁监督,脸上虽镇定从容,但眸底偶尔一掠的精光,那是带杀气的,那医生被盯得脊背汗毛尽倒竖起来,看见来了
洋医生,如见了救星。
给这种达官贵人看病,会诊总是保险一些,就是万一有个意外,也好分担责任。
金德尔医生拿着听诊器靠在宣怀风前胸,仔细听了一会,脸色白了白。
白雪岚已经站在他身后,低声问,“是肺炎吗?”
金德尔点了点头。
一瞬间,他察觉到白雪岚那噬人的目光霍然一利,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这英俊阴沉的中国人伸手拧断脖子了。
然后白雪岚只是瞅了他一眼,就收敛了所有威势,还是用唯恐惊吓到病人般的温和声音说,“拜托你。他不能死。”
一瞬间,又让人简直觉得他在低声下气了。
金德尔医生说,“我会尽力。请你出去,不要,妨碍。”
他知道白雪岚对着医生是很霸道的,本以为他会不肯走,但白雪岚只把手放在宣怀风烧成通红的脸上,怜爱地抚了抚,然后转过头,乞求地看了医生一眼,就转身默默地走了开去。
白雪岚走到病房外,正听见宋壬在对着几个跟过来的护兵,劈头劈脑地数落,“……半夜出门,你们也不拦着。不会打洋电话报告总长?放屁!不会打洋电话,那你们连话都不会说了?连手也断了?拦住!拦人懂不懂?我不在,宣副官哪都不能去!他奶奶的耳朵都聋了?宣副官有一丁点事,看总长把你们的肉抽烂!等我回去……”
他见几个手下一起看着自己后面,便停下来,转头去看。
见是白雪岚出来,便迎了过去问,“总长,宣副官怎么样?”
白雪岚低声说了一句。
宋壬原只是奉白雪岚的命令保护宣怀风的,但最近常常随身保护宣怀风,尤其是戒毒院的事情上,更见识了宣怀风的风骨,对他很有好感,听了会是肺炎,也愣了一下,半晌小声说,“总长,你也不要太担心,不是说洋医生治这个很厉害。宣副官是个好人,一定吉人天相。”
白雪岚却只是沉默。
宣怀风这病,恐怕就是前夜在码头上查洪福号,晚上受了风所致。
白雪岚这阵子借着枪伤,一有机会就狠狠地压榨宣怀风,因为怀风心软,总心疼着受伤的人,每次都迁就着。
床笫之事过甚,他底子又不如白雪岚厚实,难免就有些血亏气虚之症。
再一吹夜风,加之心事沉重,病就起了个头。
那个纳普医生是个庸医,没看出病症来,可恨自己也是个混蛋,昨晚吃饭时发现他脸色不对,怎么就以为是年亮富的事让他忧心,一时疏忽过去了呢?
白面掺药的事,偏偏又在昨晚发作。
他一定是强撑着在戒毒院忙了一个通宵。
宋壬不太会巧词安慰人,便故意提起别的事情来,把广东军的事低低地说了。
白雪岚回过神来,脸上逸出一丝危险,冷笑着说,“这才叫冤家路窄。”
展露昭受伤后住在这家大德医院,他是早就知道的。只是开汽车到这里是宋壬,白雪岚又悬挂着宣怀风的病,一时未醒悟过来,宋壬一说,他就明白了。
其实他不但知道展露昭住在这里,还得到了消息,展露昭已经醒过来了。
可惜白雪岚那电光火石的一枪,大约浸醋浸得久了,准头歪了一丁点。
这狗东西,命倒是很硬!
第十章
如今文明时代,这一夜的波诡云谲,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加之夜幕之下,自有躁动,许多消息是早就打点好了的。
次日清晨的报纸,便有许多精彩新闻,好几份小报的记者,仿佛亲眼目睹到一般,把昨夜的事件,写成了波澜起伏、精彩绝伦的,揭出种种内幕。
例如一篇名叫《毒中毒》的,便绘声绘色,说毒贩子如何为着多赚钱,而在白面中掺东西,那掺进去的东西,本是带毒的,若吃得少,还不立见伤害,偏生这次贪心不足,不小心掺多了,自然吃出毛病,就酿出昨日的惨祸来。
文章的后面,少不了写着那些老生常谈,也就是那十二个政府提倡的大字,吸毒可耻,害人害己,及早回头。
戒毒院凭着一夜的表现,很获得了些表扬。那也是情理之中,戒毒院大门前,患者堵拥其道,众人垂死哀哭,终得戒毒院妙手回春,力可回天,整个的故事,何等酣畅淋漓,凭谁读了也要拍案叫好。
黄万山躬逢盛事,也于其中赚了一个大彩头。
他腿伤好了许多,因和报社主编有点友谊,便讨了个客席记者的名头,昨夜戒毒院里的情况,他问着承平和自己的妹妹,光这两个人的讲述,就是一篇很好的新闻。
于是他绞尽脑汁,下足笔头功夫,早上四五点锺就认认真真撰写在稿纸上,送到报社来,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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