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材高大,紫脸虬髯,浓眉如帚,穿一件香灰s团花长衫,昂首阔步,气势不小。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彪形大汉,虽然也穿着长衫,但一眼可以看出他们只是两名随从而已。这两人后面还有四五个人,穿着也相当体面,应该属于当地的绅士型人物。
谷飞云心中暗道:“这人不知是什么人,大庭广众之间,有这许多人站起来跟他打招呼,而且神情如此恭敬,自是一位大有来历的人了。”
珠儿悄声道:“这人有这么神气。”
冯小珍披披嘴道:“大概是一方之豪吧。”谷飞云怕她们惹事,连忙朝她们摇了下头,示意不可多事。
此刻,为首的紫脸虬髯汉子已在中间一席的首位坐下,四五个衣着体面的绅士也相继在两旁落坐。那两个彪形大汉果然是他随从,并未坐下,只是一左一右站立在紫脸虬髯汉子的身后。这回,同庆楼上的几名跑堂可忙碌了,送茶水、送面巾,端小菜,几乎全数都在伺候中间这一席,人人都惟恐不勤快。
一来,其他全堂食客点的酒菜,自然都被耽搁下来,但没有一个人敢向跑堂的吆喝,嫌酒莱上得慢的,好像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冯小珍道:“我们已经等了这许多时候,酒菜还没送来,他们刚一坐下,酒菜就跟着上了,真是气人。”
谷飞云含笑道:“三弟就是急x子,人家酒席可能是早就预订了的,所以上得较快,我们是后来叫的,自然要慢一点了,好在我们又没有什么事,等一会也不要紧。”
冯小珍道:“但我们可不是吃饱了来的,你难道不饿?”
谷飞云笑道:“出门在外,凡事总得忍一忍。”
果然,过了一回,一名跑堂送来酒菜,一面陪笑道:“公子爷,对不起,让四位久等了。”
“没关系。”谷飞云问道:“伙计,正中间那一桌,坐在首席位上的是什么人?”
跑堂轻啊一声,笑道:“原来公子爷四位是路过的,所以连段大爷都不认识了。”说着慌忙告歉道:“公子爷原谅,小的正在忙着呢。”说完,匆匆退走,他确实在忙着,好多张桌上,都等着他上菜。
谷飞云心中暗道:“这姓段的大概是郑州一方之霸,跑堂所以慌慌张张的走开,不敢多说。”
这时从楼梯又走上来两个人,前面一个是身穿土布夹褂的老者,看去五十出头,腰背微弯,手里提一把二胡。后而跟着一个穿青布衣衫的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生得颇为清秀,额前梳着刘海,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微见隆起的胸前,腰肢纤瘦,底下穿一条裤管狭窄的青布裤,露出三寸金莲,鞋尖上还缀了一个绒球,双手抱着一张琵琶,低垂粉颈、似有羞涩之状。
这两人不用说是卖唱的了,他们刚上得楼来,就在楼梯口壁下站停,穿土衣褂的老者立即调了两声弦,拉出轻柔的乐声,青衣女子随即展开歌喉,唱了一曲小调。她声音又娇又甜,婉转得有如出谷黄莺,好不动人,整座大厅,不觉爆出一片掌声。
青衣女子手抱琵琶,躬躬身,低声说道:“谢谢。”
只见站在段大爷身后的一名汉子朝两人走去,大不刺刺的道:“大爷叫你们过去,好好弹唱几曲。”
穿土布衣褂的老者连忙抱着拳,陪笑道:“是,是,多谢管家关照。”那汉子只打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土布衣褂老者慌忙提着二胡跟了过去,青衣女子则跟在老者身后,怀抱琵琶,垂首而行。大厅上食客早已爆满,这时那青衣女子从一排十数席中间走过,每一个食客,每一双眼睛,都直勾勾从前面一直打量到后面。有的人注意她胸前被紧紧束缚,而又隐约浑圆的双峰,有的人紧盯着她因柳腰轻微扭动而摆动的臀部。
也有一直盯着她只怕连三寸还不到的纤纤莲足,恨不得轻轻捏在手里把玩一阵,有的人更是伸长脖子,好像嗅到了因风传来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酒楼上本来多的就是这些自命fēng_liú的登徒子,这回遇上了这般可喜的娘儿,自然要评头论足一番。
冯小珍看得气道:“这些人贼秃嘻嘻的,好似一辈子都没见过女人。”
荆月姑压低声音笑道:“所以行走江湖还是穿男装方便多了。”
土布衣褂的老者和青衣女子走到中间一桌,朝段大爷躬身施了一礼,就弹奏起来。二胡和琵琶,本来都是胡人的乐器,所以一起演奏,声音可以合得很好,更悠扬动听,赏心悦目。不,赏心悦目的不是乐器,是人。
青衣女子虽然布衣荆钗,没有化妆,更没有妆饰,但她歌喉乍展,轻轻的,软软的,脆脆的,娇娇的声音从她樱桃小口,薄薄、红红的两片嘴唇中吐出来的时候,她两条弯如新月的眉毛,似挑似皱,她一双比秋水还明亮的眼睛,也似凝似睇,红馥馥的两颊,也似羞似笑。
她这一启嘴,两排编贝的牙齿,比羊脂白玉还白,时启时阖,晶莹得发亮。总之,她歌喉已经够迷人了,但她眉毛、眼睛、嘴唇、贝齿,甚至杨柳般的腰肢都随着歌声,随着歌词,把浅喜,深怨,似羞还笑的表情都一一表露出来。
她这种表情,已经看得全堂食客如醉如痴,但她这种表情几乎有十之六七是朝段大爷投去的。他是出钱的人,应该比别人多享受一些,这也是应该的。天下男人,没有不好s的,段大爷好得更厉害,他有钱,这是玩女人第一个最重要的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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