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衣袖放在一旁,婷婷袅袅的走到峙逸面前:“爷,素琴也不是外人,我们不妨在这儿评评理如何?你刚刚说要休我,我便不明白这个道理了,我喻兰璇在这艾府呆了这么些年,本本分分的,还给你生了个孩子,虽是个女孩儿,却也是你唯一的骨肉。你却这般不近人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府里的人一举一动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却也没说要休了谁,容得他们胡闹。哼,我待你这般好,你做什么容不下我?”
峙逸一瞬不瞬的看着兰璇,心底盛满轻蔑,这种蛇蝎妇人何尝值得他怜悯。
兰璇娇媚一笑:“答不上来了吧,我还没说完呢?”
回身笑盈盈的望着素琴:“哼哼,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吗?他不过利用你罢了,等我一走,他拿你没了用,自然是要把你同那个脏丫头一并沉了塘了事……”
素琴此时面如死灰,几欲晕阙,怔怔的急得泪珠子都要下来了,绞着手中帕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峙逸忽然倦怠极了,喝一声:“够了!”转身对着素琴轻声道:“我们走吧!不必管她,她已经疯了。”便领着素琴往外间走了,看也不看兰璇一眼。
素琴一身的汗水,脚下不住打滑,一路上战战兢兢,这事情莫非峙逸知道?如若是这样,依峙逸睚眦必报的性子,岂会饶了自己?什么挡箭牌?她一点也没有听明白,若峙逸真的知道了,她该怎么办,可是看峙逸刚刚的样子,却也分明是维护她的,她百思不得其解,颤颤巍巍的对峙逸道:“爷,你不要听兰璇奶奶瞎说啊……”
峙逸一面在前头走着,一面垂着首,看不到表情:“嗯……”
素琴还是不放心,忐忑的一遍遍重复这句话:“……这是怎么想出来的瞎话啊……”
忽而峙逸一回头,素琴分明看见他眼中竟闪出一抹促狭的笑容,怔怔道:“哥儿……”她知道峙逸从小就是个鬼精灵,伴着他这么多年,他的心思她还真是没摸着过。
峙逸看她慌张中还要勉强挤出笑容的憨傻模样,突然就想起了云凤。其实他们俩得性子原是有些像的,一样的那么老实,一般的总是把旁人往好处想。
峙逸打小屋中原是有两三个婢子,但他知道,真心待他好的只有素琴。
不论寒暑,她每日早晨都叫他起床练字读书,日间父亲布置下繁重的功课,他一直要做到半夜,熬不住了,她也点着脑袋在一旁陪着:“哥儿,做好了,奴婢给你做好点心吃。”有人陪着,心里总是暖的。
虽然还不过是个小孩子,却也知道素琴的可贵,她决计不会像别的婢女教着他瞒哄先生,好叫自己负担轻些还能讨他的好。她从不把她当傻瓜。
他幼时犯了热症,母亲都怕传染,不敢同他靠太近,是她每日里陪着他,给他擦身,给他喂药,给他讲那些不甚有意思甚至很无聊的故事,他都耐着心子听下去了,因为他喜欢她温柔的声音。
他受过许多罪,她都陪着。那些日子他不会叫她白过的。
他问过素琴,什么样的日子才能叫她开心,她笑嘻嘻道:“我既然是哥儿屋里的人,一辈子不被哥儿赶出去,将来老了还有人伺候就是最好的了。”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那么他就娶了她吧。
渐渐的,他长大了,屋子里的丫头来来去去,剩下的只有素琴,那种事情自然而然的也就发生了,他年纪虽小,却也懂得其中的责任,不久,就抬了她做妾了。
母亲不乏醋意的抱怨论聪明论模样素琴都不过是一般罢了。好在是个老实的,也可做她的帮手。
两人处的久了,他渐渐明白她待他并不是那种爱,他碰她她并不舒服,其实他也不舒服,这种感觉像是碰了不该碰的人,于是素琴屋子里,他也渐渐走得稀疏起来,她似乎也是松了口气,娶了兰璇之后,他便如蒙大赦一般,再也不去了。
他记得那日在假山洞里第一次得知她的秘密,他不是不震惊的,但是却也从未想过要赶她出去。
他很小就想过,一定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身边,只因她曾给他的温暖让他终身难忘。他会让她锦衣玉食的过一生,不愁吃穿。
这种想法,他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这么想过,峙逸也便笑起来:“无妨的,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我也不会真的放在心里去的。”
素琴这才有些放心下来:“那……爷,妾身回屋去睡了。”
峙逸想了想又道:“先别走……我还有事同你说……我同尚书府那边商量过了,明日那边就遣人来接兰璇。”
素琴大张着嘴巴:“你真的要休了她?”
峙逸点头。
素琴叹了口气:“那大姐儿?”
“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大姐儿还小,母亲年纪又太大了,放在她那儿我也不甚放心,我打算把大姐儿交给你,放在你那屋里,你好生帮我照顾着她。”
“……是……”把大姐儿交给她来照顾,这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恩典。
“大姐儿的份例什么的还是照旧,你的再额外添四成,若是缺什么短什么你同我说便是,不要藏着掖着。我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很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了,所以,请你务必照顾好她。”
素琴听到后头,蹙着眉头焦急的抢白道:“哥儿这说的是什么话?”
峙逸凄苦的笑了笑,拍了拍素琴肩膀:“别多问了,天晚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这……是!”素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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