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轮看去大只尺许,上有五角,各长尺许,角上间隔甚窄,想是攀附在那五根金角上面,本拟各攀一角。及至飞近,才看出每一问隔以内,各有一个金字,共分生、苦、老、病、死五格。忽然省悟,应该同附生格以内。刚刚觉出格小不过三寸,轮又甚窄,如何能容?身子似忽被甚东西吸引,已到了轮上,各不相见,又觉地方甚大,也未再见金轮转动,便在幻境中经历三世。因毅力禀赋无甚差异,各自在幻境中所经历都大致雷同。
第一劫:贫贱不能移。劫中人猛然心里一迷糊,便把本来忘去。只觉命门空虚,身子奇冷,四肢无力,身子被人抱住,正在擦洗,疼痛异常。室中霉湿熏蒸,臭气触鼻。再加上一种热醋与血腥汇成的臭味,中人欲呕。悲泣怨尤之声,凄楚欲绝。啼饥号寒,土炕无温,越显得光景凄凉,处境愁惨。
劫中人自觉身有自来,记得只要立志积修外功,便可成仙,见满室愁苦悲戚之状,不觉伤心,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多时,也无人理。到了次日,产母竟不顾病体,强忍痛苦,口中不住呻吟,缓缓将身侧转向里,颤巍巍伸出一只血色已失、干枯见骨的瘦手,来摸婴儿的脸。那产母年虽少艾,人已失去青春,面容枯瘦,更无一丝血色。这时两眼红肿,泪犹未干,却向着婴儿微笑抚爱,低唤“乖儿”。好似平日所受的贫苦磨折,以及十月怀胎,带孕劳作所受的累赘和难产时的千般苦痛,都在这目注婴儿,一声“乖儿”之中消去。忽又凄然泪下,自怨自艾,哭诉命苦。
婴儿生父学博运蹇,家境日落。共产七子,生母怀孕后不久,生父便染时疫而死。全仗母氏劬劳,苟延残喘。平日受尽恶亲友白眼作践,处境艰难,非人所得而堪。劫中人越听越伤心,不禁哀哀痛哭起来,每日都只在奇贫至苦的光阴中度过。看着母氏劳苦,欲解不能,终日心痛,情逾切割。端的是度日如年,莫可奈何。好容易挨到周岁过去,忽又遭逢瘟疫,诸兄全都病死,只剩母女二人。那初生时的零星回忆己更渺茫,有时也还想起此生之来必非无因。但以慈母深恩,不舍远离,如何肯作出世之想。
老母忽然寿终。自来生死之际,情分越重,越发痛心。端的是人间至痛奇悲,无愈于此,泣血椎心,想起慈恩未报,日夜悲泣,誓修十万善功为母乞福。不料连遭水火刀兵与瘟疫之厄,无日不在颠沛流离、出死入生之中。但仍记得那十万善功,誓欲修积圆满。落在乞讨之中,仍以济人为务。也不知历尽多少艰难困苦,比度日如年更甚,一日有一日的疾苦悲愁。直到六十岁才善功圆满,却因为一件极烦冤愁苦之事而死。一劫转罢,方觉元神重入转轮,还了本来,身已再入化生。
第二劫:富贵不能y。夙因也还未昧,前劫之事还依稀记得。自从能行动说话起,便坚心慕道。尽管锦衣玉食,穷极享受,一点不放在心上。父母一死,仗着弟兄甚多,便离家出走,到处访求高明僧道为师。所受山行野宿,蛇兽、鬼怪、盗贼的险难危害,又是一种滋味,比起上劫,抵御自越艰难。又自发十万善功宏愿,积修十年。好容易得告圆满,寻一封柬帖,照所传授修炼。方庆有成,不料妖魔来加扰害,备历水火风雷、裂骨焚肌之苦,最终仍是道浅魔高,受尽苦难之余,活活为魔火烧死。立还本来,又到轮上。
最后这次:威武不能屈。这三次一次比一次所受痛苦魔难也愈加重。一生下地不久,便丧父母,孤身一人,被一精医道的高僧收去抚养为徒,从小便在空门,易于修为。于是摒除尘念,一意皈依,持戒甚苦。才十余岁,高僧圆寂,庙产便吃恶人强占,并被毒打个半死,逐出门去。所遇皆恶人同党,休说募斋,连水都讨不到一滴。尽管备历楚毒,饥渴欲毙,受尽恶人凌践,并不以此灰心怨尤,反而视为应受罪孽,誓发宏愿忏悔。于气息奄奄,强忍饥渴创伤之中,宛转爬行。得保残生,不等痊愈,便负伤病就道。
重又许下十万善功,并立志朝拜天下名山圣地,访求正道。由此破衣赤足,云游天下,仗着师传神医,到处救人。遍历灾荒鬼域,弱水穷沙。凡是人世上的水火、刀兵、盗贼之厄,以及瘴疠风沙、豹狼蛇虎之害,俱都受了个够。绝食绝饭,动辄经旬,往往饥渴交加,疲极欲毙,仍是努力奋志,苦挨前进,出死人生达数百次。似这样苦行到老,十万善功虽已积满,而虎口余生、千灾百难之余,手足多半残废。加以积年所受风寒暑湿,一切暗疾,老来一齐发作,就是拄杖膝行,亦所不能。穷一日之力,未必能得一饱。便以草根树皮度日。
偶于静夜默参,澄神定虑,重悟前生玄道。刚刚得了门径,忽见前生师父走来,传飞剑一口,命其扶国勤王,并救亡种之祸。哪知x气不畅,元阴阻滞,斗不多时,便将师传飞剑、法宝毁去。魔头便来侵扰,不是以声色美味各种嗜欲来相诱惑,便以摘发洗髓、腐骨酸心、奇痛奇痒、恶味恶臭来相楚毒,比起以前所受,厉害十倍。苦捱七昼夜,终被压成血浆,留得x壳浪荡回山。师父便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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