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请放心,我与昕络乃结发夫妻,自当生同寝,死同x,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相知相守不离不弃。”柳瑛面上郑重承诺,脊背却凉意暗浮,果真不愧是宫斗高手,年太卿这番话,先悲情后深情,最后再给个下马威,直指她内心深处,思及前阵子在脑中成形的“馊主意”,额头便有冷汗流下,古人智慧强悍至此,所幸她为人低调善于隐藏,否则恐怕早就连渣都没剩了。
年太卿点了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
“阿公,当真没有法子了么?”苏昕络充耳不闻,眼泪如洪水般决堤,哽咽着抽泣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宫里御医治不好不代表全天下的大夫都治不好,可请皇姑在南沂大陆广贴皇榜,若有神医能妙手回春,灵丹妙药或是珍稀药材,就算倾尽苏家财富,络儿也在所不惜。”
年太卿揉了揉苏昕络的头,笑道:“傻孩子,有谁能比阿公更明白自个的身子呢?神医?世人皆贪慕财富,若是当真医术了得,一早便进宫做御医了,哪会沦落人间平白受清苦呢?造福百姓,医者仁心,济世救人……呵呵,当真是可笑之极。”
这话确是有些偏激了,柳瑛不赞同的反驳道:“话不能这般绝对,这世间总有些人是例外的。”
“或许吧,不过我这身子已是等不及,又何苦折腾一番呢?”年太卿抬头看她一眼,眯了眯混沌中犹显清明的丹凤眼,又对苏昕络唠叨道:“苏家情形复杂,你这孩子也有些许无奈,但平儿总归是你的姑姑,待我走后,你们即便不同心也莫要异路,自家人都不倚仗,又能指望谁呢,是吧?”
“阿公的话,络儿记下了。”苏昕络忙不迭的点头。
年太卿拍了拍的胳膊,又别有深意的笑道:“生意是要打理,可你毕竟是个男儿家,也要学学别个夫郎如何服侍妻主。你们成婚至今约有一载,也不见有任何讯息,苏家人丁单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如何同苏家列祖列宗交待?”
苏昕络侧身瞅了柳瑛一眼,脸色微红垂首不语,柳瑛轻咳了下,讪笑道:“阿公说的极是,我们会努力的。”
年太卿又笑了笑,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冲他们摆摆手,疲惫的说道:“累了,你们回去吧,以后也莫要再进宫了。”
那日回来后苏昕络便忧心忡忡,屡次劝慰失败,柳瑛便提议再次进宫探望,结果到得宫门口便被守卫拦下,出示玉牌无效,待说明来意,那守卫仍是不放行,说是女皇为着太卿养病着想禁止任何皇亲国戚在此期间进宫,两人悻悻而归从此便失了宫里消息,连苏家安c在宫里的眼线都探不出究竟。
如此这般过了十多天,天气渐渐转热,苏昕络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蓝烟都跟着情绪低落,后院满湖荷花盛开,她便去采了些莲子荷叶,叫厨房混了粟米做成粥,又拿到冰窖冻上半天,乘给蓝烟一大碗,便将剩下的端到卧房里。
冰冰凉凉的气息让苏昕络有了些许食欲,他接过碗来用汤勺乘了一些放进嘴里,清香甘苦极是爽口,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会,便低下头继续吃起来,她高兴的抿了抿唇,刚要劝他多吃一些,便听见门帘声响,青竹慌慌张张的冲进来,话语里已是带了哭音:“公子,秦公公来了……”
苏昕络手心一抖,粥碗翻扣到地毯上,他鞋子都顾不得穿便冲出门去,那厢蓝烟得了消息也忙跑过来,几人速度极快的朝前厅去,刚到门口秦公公便冲过来扑倒在苏昕络脚下,痛哭道:“小殿下,君上今儿早上……去了……”
苏昕络怔住,脸色顿时惨白,柳瑛一把扶住他胳膊,却听得身后“扑通”一声,接着是青竹的一声惊呼,她扭过头去一看,竟是蓝烟昏倒了。
第22章
年訫轺年贵君,京城世家年家现任家主年音荷的嫡出大公子,显赫家世加上绝色容貌,甫一进宫便尊宠无比,本是皇夫大位在握,谁料第二年初熙安女皇便纳了路家小公子路希旸为皇夫。
路家第一代家主是南沂开国功臣,与高祖皇帝在马匹上打的天下,大业初定后封侯进爵,路家后世子女亦颇为长进,云翻雨覆几百年,又频频与皇室联姻,根基牢固势力雄厚,始终站在庙堂与世家的顶端。
年訫轺本是好强男子,又仗着熙安女皇宠爱,与皇夫路希旸可谓半生争斗不断。两人先后生下一女一子,安平为长,安乐为嫡,立长或是立嫡皆为正统,两人满月都未出朝堂后宫已是争做一团。
定论未下便有西齐来犯,南沂素来以武力治天下,熙安女皇御驾亲征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后众臣再议太女之事,熙安女皇凤眉一挑,怒道:“朕年方二十体态康健,众卿家如此挂心太女之事,莫不是盼着朕早早仙去?”
重臣噤声,熙安女皇抿唇轻笑,大掌往御案上一拍,斩钉截铁道:“既不立长也不立嫡,朕要立贤。”
安乐皇女也倒没有愧对其封号,幼时逃学爬树下河打架样样没拉,等到年纪稍微大些,又开始沉迷酒色,而安平皇女虽天生身子文弱,但谨慎好学聪慧又懂得自律,孰贤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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