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没有大人在旁?”
“小的看那俩姐弟还穿着孝呢——”双福偷偷看了绮年一眼,断定她并无不悦之色,才接着说,“怕是家里已经没有大人了。倒是旁边有个老嬷嬷,也不顶什么用。”
这真是……同病相怜。如果换了是别人被碰瓷,绮年未必会管,但是听了双福这话,不禁油然生起一种伤感,往前倾了倾身:“刘管事——”
刘管事是个人精,已经听出了绮年的意思:“姑娘,这种事……怕是不好管。”
绮年略一犹豫:“让双福去问问吧,如果那人要的不多,就当随手做件善事。不与那无赖纠缠,想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样处置刘管事倒是赞同的。虽然吴家是官宦之家,但出门在外,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倘若绮年非要让他去仗义执言搞清楚个是非曲直,那简直是自找麻烦,但是如果仅仅是代出几两银子——吴家还不缺这点银子,就是每年冬季施粥出去的银子,也不知是这个的多少倍了。而且前头堵成那样儿,早点打发了人也好早去驿馆歇下,后头马车上还有总兵夫人呢。
双福拿着银子包一溜烟地又钻进人群里去了,绮年也就放下帘子等着。过了半晌,听得前面该是散了,双福笑嘻嘻地在马车外头说:“姑娘,那边的嬷嬷来给姑娘道谢呢。”
“不必了——”绮年还是挺怕人扑通跪倒就磕头的,不过话没说完,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马车前面失声叫了出来:“刘,刘管事?是你?我,我是管青家的呀!”
“这么说,那车上坐的人是表妹表弟?”绮年洗漱了,一边喝粥,一边还在惊讶这世界真小,巧合居然如此之多。
“可不是么。”杨嬷嬷也有些不敢置信,“是三姑太太的一对儿女,姓乔,姑娘闺名连波,小少爷叫连章。”
绮年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吴家的人员图表,想起来这位三姑太太名叫吴若莲,应该是后头这位老夫人颜氏所生的女儿,当初是嫁了一个乔姓武官,还不是在京城供职。
“说是三姑太太前年就去了,因着离得远,一家子日子过得又不好,连进京报丧都不能。前些日子姑爷也去了,亲戚家里又不肯收留,表姑娘倒是个有主意的,拿了姑太太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千里迢迢的就进京了。到了这边,身上已经没银子了,若不是遇着我们,连那驴车都要卖了。”杨嬷嬷不禁摇头叹息,“身边也只有三姑太太陪嫁的那个嬷嬷,姓吴,比我还小几岁呢,可是看那样儿老得都不像了,难怪刘管事都没认出来。”
“真是造孽哟!”杨嬷嬷直拍大腿,“说是姑爷这些年官也升不上去,越升不上去,反而越往家里纳妾,用着三姑太太的陪嫁,什么腥的臭的拉了四五个家去,生了一屋子的庶子庶女,三姑太太就是给活生生气死的。这下可好,家也败了,就连姑爷的后事,都还是表姑娘带着弟弟支持的……”杨嬷嬷说得兴起,到这会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怎么把生孩子的事都在没出阁的姑娘面前说呢?赶紧闭上了嘴。
“既然是……现在的外祖母的女儿,怎么会……”嫁到京外并且丈夫品级还不高呢?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三姑太太,小时候出痘,脸上落了疤。在脸腮处……有黄豆大小的四五处。”
得,绮年立刻明白了。脸面脸面,这些官宦人家的女儿,一张脸真是十分要紧,若是留了疤落了伤,立马儿就跌了身价。吴若莲虽然是大学士之女,但脸上留了这么明显的麻疤,再想嫁入高门那是不可能了。并且京中的小…姐们自有交际圈子,只要你出来走动,人人都会知道你脸上有疤,瞒都瞒不住,只能骗骗京城外头的人了。
杨嬷嬷叹了口气:“当初,老夫人也觉得三姑太太命苦,她出嫁的时候准备的陪嫁,那真是……就连四姑太太嫁进国公府,嫁妆也就是那么多了。”
这是拿银子补女儿的缺陷了,可惜那家子似乎并不领情,最后丰厚的陪嫁被花光,人也被气死了。
杨嬷嬷表情有些复杂:“说起来,三姑太太那脾气也实在是……当初在家的时候就欺负我们太太,还有二姑太太,没少受她的气……咳,如今人都去了,表姑娘也是可怜……”
可想而知,一样是嫡出的姑娘,脸上却多了那么几个疤,估计在交际圈子里也抬不起头来,性格难免扭曲,肯定要拿自己的姊妹撒气的,尤其是庶出的妹妹,简直就是天生的受气包啊!结果呢,气性这么大有什么好处?还不是把自己给气死了。
“那乔家……”算了,乔家但凡有个善心的,乔连波姐弟也不会跑来京城了,“表妹和表弟也是打算……”
“是回京找老夫人的。”杨嬷嬷倒觉得不错,“老夫人最心疼三姑太太,必然会把表姑娘和表少爷留下的。”这样一来,绮年也是外孙女儿,既然留了那个,自然也要留这个了。
绮年同意这一观点。说起来,外甥女儿依着舅舅生活也是很多的,但是如果上头有个不太亲切的外祖母,这事就不太好了,何况自己又不是她的亲外孙女。不过乔家姐弟却是老夫人亲生女儿的后代,那必然以及肯定是会留下来的,那么自己也留下来,自然也就名正言顺。
“表妹还未洗漱完么?”虽然近京镇来往人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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