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掉下田里,我可不管。”
谢雨看了眼旁边的水田,此时还未到插秧季节,田里只有水和淤泥。她轻笑一声,稍稍停脚,让他走到自己前面:“陆远,你看学校的小孩子都舍不得我?你对我就没一点留恋?”
陆远淡声道:“我们不过认识几天,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要说留恋你,只怕你自己也不相信。小孩子天真,来了只阿猫阿狗待两天,也会舍不得。”
“你这是拐弯抹角骂我呢?”
“我只是打个比方。”
谢雨倒也不以为意,只笑着道:“你不是有我电话么,要是以后去了上海,打给我我请你吃饭。”
“不用。”
谢雨无奈摇头:“你真是油盐不进。”
陆远道:“你昨晚不是说很快就会忘记这里吗?”
谢雨笑:“但我没说忘了你。”
陆远哂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谢雨忽然也有点兴趣缺缺。余下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个人一直保持沉默,不过在这远离都市喧嚣的大山中,这沉默倒显得自然而然。
上了公路,走在前面的陆远,自顾走近旁边杂货店,不出片刻,便从里面推了一辆摩托车出来。
谢雨站在路边笑道:“你人缘不错,有人帮你免费扛东西送到学校,还随随便便就能借到人家的摩托车。”
陆远看了她一眼,跨上摩托车:“山里人热情爽朗,不像你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那么冷漠。”
谢雨慢悠悠坐在他后面,嗤笑一声:“我能比你更冷漠?”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她知道,他绝不会比她冷漠,在看到他背着那些孩子过河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内心和外表完全不同。
陆远冷声冷气道:“坐好,我要开了。”
谢雨抱住他的腰:“你车技行不行?可别摔了。”
“放心,摔也摔不死。”
谢雨道:“你嘴里怎么就没几句好话。”
陆远不以为意地轻笑了笑:“比不得你们做记者的巧舌如簧。”
车子在不平的路面猛地颠簸了一下,谢雨轻呼一声,下意识靠在他背上,手上加了点力。虽然是穿着厚衣的寒冷天,但身体与身体接触的感觉,一个坚硬一个柔软,彼此都感觉得到。
陆远冷声道:“别抱这么紧!”
谢雨却更加往他身上靠了靠,调侃道:“咱俩这种接触是互相的,谁都不吃亏,你怕什么?”她顿了顿,”再说了,你全身上下我都见过了。”
陆远不再说话。
谢雨知道他生气,在他耳后笑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陆远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不想咱两摔在路上,就给我老实点。”
谢雨倒真的老实下来。只是她仍旧靠在他背上,手依旧没有松开。他说得没错,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对他偶尔的戏弄,也不过是因为这个令人好奇的男人,总是一本正经得让她有撩拨的yù_wàng。跟不愿意跟你调情的男人调情,反倒觉得有趣。
但是这一刻,她靠在他背上,那种玩笑的心情,忽然就迎风飘散。
他们以后或许不会再见。可是她却有种莫名的温暖从心底生出来。她漂泊太久,生活沉沉浮浮,曾经的梦想变得虚无缥缈,在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当中,也渐渐习惯玩世不恭的生活方式。
时间是生活中的一把刀,将一个曾经想陈心悦那样单纯的女孩,雕刻成了如今的谢雨。而这个男人与她截然不同,她知道他冷硬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柔软温暖的心。所以她靠在他身上,也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陆远见她没有再动弹,只是靠着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女人的柔软对他说,已经恍若隔世,他心中即使在这风中未生旖旎,也有些难以辨明的情绪涌上来。
尤其是因为这个女人。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汽车通过。两人的沉默,似乎有些诡异的静谧,于是那在颠簸路上行驶的摩托车声,就特别明显。
好在骑摩托车到街上不过二十多分钟。今天不逢场,乡上的街道很冷清。谢雨松开身前的陆远,从车上下来,笑道:“麻烦你了,我自己去车站就行,你不用送我。”
陆远坐在车上看了她一眼,又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你不是晚上的航班么?现在也快中午饭点,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不等她回答,他将车子骑到旁边的店门前,大约是认识那店主,下车将车子寄放后,又折身来到谢雨面前:“这里有一家农家乐,味道很好,我请你去吃。”
他语气平淡,面无表情。但谢雨却忍不住笑着问:“你请我?”
“嗯,我请你。”
☆、告别
这一带的乡镇都是沿河而建,陆远带谢雨去的那家农家乐,就是在街尾的河岸上。房子是新建的吊脚楼,很有土家风情。
农家乐在这里算是高端消费,顾客大都是专程来打牙祭的城里人。今日不是节假日,所以店内冷清。
两人在老板热情地招待下,在厅里的位子坐下。陆远拿了菜单看了眼,抬头淡淡问谢雨:“吃野味吗?”
谢雨笑着摇头:“没这个爱好。”
陆远点头,将菜单递给她:“那你自己点。”
谢雨拿过菜单看了眼,还真是不便宜。她知道陆远从前或许经济状况不错,但吃了六年老本,如今估计也捉襟见肘。
她撇撇嘴,点了一个特色河鱼火锅,加了个小菜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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