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早已痛得冷汗涔涔。
“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受了伤才知道疼?”
慕言殊的声音中仍带着怒意。
“明明是我救了你,你还这样对我凶,慕言殊,你不识好歹。”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
慕言殊却不禁笑了一声:“救我?”
他慕言殊,怎么会需要一个女子来舍命相救?
长安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我知道,如果中这一箭的是你,我没有本事带你从巫书纳的埋伏中逃出来,所以我替你受这一箭。”
慕言殊听了她说的话,一瞬间心里全然柔了下来。
只听长安轻轻咳了几声,接着说:
“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救你,我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接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了,眼看她就要从马上跌下去,慕言殊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紧紧地抱着她。
他知道,无论长安再嘴硬,说得话带着再多的刺,他也仍知道长安的用意。
她没有自信能保两人全身而退,却相信他。
慕言殊觉得此刻的感觉前所未有,难以言喻。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一直戒备着他的长安,竟然在最危难的关头,选择了相信他,选择替他受伤,将她自己的命托付给他。
因为她相信,慕言殊可以带她全身而退。
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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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方五里果然有一个村子。
慕言殊在村口处翻身下马,又将长安抱了下来,横抱在怀中走进村子。边疆朴质的村民何曾见过这样衣着华美的两位公子,紫衣的那位面容尊贵不可亲近,白衣的显然受了重伤,鲜血染了一片。这样两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物乍然出现,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迎上前去。
对周围人的心态心知肚明,慕言殊毫不在意,抱着长安向一位卖货的村夫走过去,问道:
“请问,村里可有郎中?”
长安经过刚才的颠簸,此刻已醒了过来,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即使是这样的时刻,慕言殊也还能如此的冷静。
真难想象他若失控发狂,会是什么模样啊。
那村夫倒也憨厚,看长安伤得重,放下手中的活计替慕言殊指路:
“村西有位郎中,姓徐,您可以带这位公子去瞧瞧,不过我们小地方,看公子伤得这样重,还是赶快进城去为好。”
慕言殊点了点头,向他致谢。
抱着长安一路来到村西,徐郎中的房子并不难找,门前挂着许多草药,一推开门,进去便闻见药香弥漫。
晒药材的架子旁边站了个姑娘,年纪大概比长安还要小上一些,穿着十分朴素的粗布衣服,面容却十分清秀。
见慕言殊怀中的长安受了箭伤,失血过多以至于脸色泛白,这姑娘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向屋子里呼喊道:
“爷爷,你快出来看看,有位姑娘受伤了。”
她一边说一边向慕言殊和长安所在的方向跑过去,慕言殊看着她的样子,本以为只是个不懂医术的小姑娘,没想到她竟一下子识破了长安的假扮。
慕言殊正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只见一个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这老者长眉白发,虽是个村夫,却有几分仙风道骨,想来便是徐先生了。
“丫头,先扶这位姑娘进去,替她看看伤势,我随后进去。”
闻言,那小姑娘便从慕言殊的怀中接过长安,扶着她向屋里走去。
老者这才问道:
“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村子里?”
“再下姓慕,受伤的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云七。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老者云淡风轻一拱手,道:
“老朽徐林甫,你就入乡随俗,叫我徐先生吧。”
“徐先生。”
见眼前尊贵不凡的男人对自己十分尊敬,徐林甫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接着他才说:
“我先进去看看云姑娘的伤势,请你在外面稍等。”
接着他转身往屋里走,慕言殊看着他潇洒的背影,说道:
“谢了。”
听见慕言殊说谢,徐林甫大笑三声:
“谢什么,我替北方的百姓谢你才是。”
慕言殊看着他潇洒的推门而入,目光蓦地深邃了起来。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里竟然能有徐林甫这般高深的人物。只是交谈几句,便能认出他来。
他与刚才那妙龄少女,这祖孙二人,都绝非简单的人物。
天色沉了下来,慕言殊仍等在徐家的院子里。
良久,屋内点起了灯,徐林甫的孙女才推开门从屋子里出来,她的额头上有细密的薄汗,显然是为长安的伤势费了不少气力。
见到慕言殊,她俏生生一笑:
“云姐姐只是伤了皮肉,流血流得多了些,我爷爷已经为她敷了药,休养些日子便会痊愈了。你放心,我爷爷的伤药很灵的,一点伤疤也留不下。”
这姑娘笑起来甚是可爱,即使是对着慕言殊,也仍没有丝毫畏惧,很难想象西北干燥的气候,竟然能有滋养出这样通透的小姑娘。
“多谢。”
慕言殊从来都是泰山崩塌也能自若之人,可此时听说长安的伤没有大碍,心中竟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真不像他。
小姑娘却不知他的心思,只是继续笑着。
“你不用谢我们,爷爷说你是我们的恩人,虽然我不明白,却知道爷爷说的总是对的。对了,我叫笑笑,你呢?”
想着身份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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