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你看好她。天要黑了,太过危险,不能叫她胡乱走动。”他理了理衣服,径直走进了茅草屋。
“阿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和子羽君一直陪着她。可是在你眼睛里,只要姜姬大人没有来,再多的人,你也会视而不见,对吗?”南离丝毫不理会满地狼藉,酒水肆虐横流,跪坐在燕明君对面,礼仪细节处依旧无可挑剔,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气度端凝,俊雅清贵,便如同他端坐在那座富丽堂皇的祭宫大殿中一般。
燕明君只是靠着墙壁半躺在房屋一角,懒懒看了南离一眼,漫不经心间便将他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化解了一大半去:“你这是做什么?你当是会盟和谈啊?你算什么身份,如何能跟我相提并论?你还差得远呢!”
南离面色不变:“姜姬大人已经决意为阿桑准备及笄礼,公开承认她的身份。她还决定推举我做下一任大祭司。她一定会尽力同你彻底划清界限。故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来了。”
燕明君注意到,南离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君上”改为直呼“你”了。他早知道南离忌惮甚至敌视他,只是一向碍于阿桑,故而隐忍克制,不想终于于今日表露出来。这种种迹象,都已经证明了他的大势已去。
“那真是可惜啊。不过我早就料到了。”燕明君闲闲说道。他这种浑然不在意一般的态度令南离大感意外。
南离正想追问什么,燕明君却抢先开口说道:“小子,你好歹从前拜过我一场,我就给你些忠告。姜姬那个死女人心硬如铁,惯会翻脸不认人,阿桑却是比她心善。你的运气总算是不错。”
南离知道燕明君确实是出于长辈的角度,难得好心地指点自己几句,但是他却忍不住为姜姬辩解:“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姜姬大人是个做大事的人,固然强硬了些,然而对你却是仁至义尽……”
“闭嘴!她心里根本没有我!但凡她肯念着我的一丝好处,就不会任凭我住在这破地方这么多年,把我辛苦养大的女儿抢了过去,只顾和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fēng_liú快活,却对我不闻不问!”燕明君咆哮着说道,“既然她无情,就不能怪我无义了!”
南离只得一言不发,任凭燕明君发泄他的怨愤。然而燕明君却突然之间又平和起来:“阿桑跟她不同。阿桑是个重情义的,你对她的好,她心里头明白着呢。你也不必太过焦虑,往后的事,只要你别把事情做绝,只有你厌倦她,断然没有她抛弃你的道理。”
南离被燕明君一语道破心事,不由得脸上一红,气势无形中又弱了许多。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觉得眼前的男子不是阴险狡诈、曾经令姜姬大人都吃了大亏的敌方奸细,而是一个慈眉善目、对他循循善诱的长辈。“还有呢?”他忍不住问道,希望能够得到燕明君多一些指点,好平息他内心深处的不安情绪。
“还有,你果真不能同人分享吗?”燕明君冷不丁问道。
南离的神情为之一凝。“不能。”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更何况季秀已经是姜姬大人的人了,姜姬大人那般好面子,断然没有把他转送给女儿的道理。”
“除了季秀,其他人行不行?”燕明君斜着眼睛,有些无赖地问道,“譬如说你今日带来的那个小家伙,我看他就很好,比青叶那小子招人疼。据说他也是稷下川四君之一?那就更好了,当我女儿的侧夫,却也不辱没了他。你放心,正夫之位我还是留给你的……”
南离哭笑不得。父母看自家的儿女,往往是怎么看怎么好,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抢来给她,也不管是否有这个能耐,自家儿女能不能驾驭得了。
“不能。”南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况且你答应过,阿桑酿的那些醋,只能为我留着。”
“可是你一个人毕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何不多寻几个人同你一起分担。“燕明君劝道,像是一本正经,又像是在开玩笑。
“不必了。我一个人应付得来。”南离断然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南离觉得对面燕明君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怜悯的神色:“那也由你。我会把那些醋留给你,不过你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他们在茅草屋中说话的时候,子羽站在屋子外头,一脸认真地盯着哭泣不止的阿桑看,生怕她逃跑,有负南离重托。但是阿桑总哭个没完没了,子羽就有几分看不下去了。
“你有完没完?南离怎么会看上——”他原本想嘲讽说“南离怎么会看上你”,然而想起对方在昊天九问当中骇人听闻的表现,忙硬生生住了口。
“你好歹把眼泪擦一擦吧。”子羽走到阿桑身边说道,“别让南离误会是我欺负你。”
阿桑抬起头看,看了子羽一眼,就着他簇新的衣服擦了把眼泪。从前她哭泣时,对着季秀和南离从来都是这般做的,对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故而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干什么?”子羽却不若季秀那般习惯于纵容,也不若南离那般肯宠溺着她,当下就叫出声来,“我娘亲刚给我做的新衣裳!你!”
然而看到阿桑满面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子羽又忍不住有些意兴阑珊。他摇了摇手道:“算了算了,你擦吧擦吧。反正那什么劳什子的舞会,我也不打算参加。”
“为什么?”阿桑好奇问道。
“因为我不喜欢那些姑娘们。一个两个傻傻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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