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总是知道一点。
人经纪艾四虎家做的生意是专往各地卖孩子做窑姐儿当戏子的,刘婆子是往户家卖丫鬟卖小老婆的。因此他们夫妻俩一听提到了艾四虎家的,心里俱是一惊,马上道:“那就找刘婆子家的好了!”
朱老太目的达成,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心里很得意,脸上却是一脸疼惜的表情:“我也是这样想的,到了大户人家当丫鬟,吃的穿的比咱庄上章老三家姑娘还好,我是为我这两个孙女考虑呢!”
她又道:“紫妞儿碧妞儿长得都齐整,最少要二十两银子。”
朱老太乘胜追击,把方方面面都说到了,这才得意地离开了。
朱紫一家四口同在房内,可是谁也没有开口,屋子里很静,只有灯花偶尔“啪”地响一下。
朱紫想了又想,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她一家一直这样挣扎在赤贫边缘,每年累死累活,可是除了还账、交人丁税和交公粮之后,所剩无几。她和朱碧从来没有吃饱过,更不用说吃点肉了。每年到了年底把猪卖了之后,爹爹才买点稍微过得好一点的人家都不要的猪下水自己卤卤,一家人才算尝点荤腥。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像他家一样,在温饱线上挣扎。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孩子被典被卖更是常事。等她和朱碧再大个几岁,也会因为几两银子的彩礼被嫁入一个和自家差不多贫困的农家,生孩子,做活计,继续在温饱线上挣扎。
这样的日子,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
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朱紫豁出去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
朱紫想了又想,最后开口道:“爹,真的要把我卖了的话,那就不要卖妹妹,以后也不要卖。我到人家家里做活,应该还有工钱,我让人捎回来,咱家会越来越好的。妹妹也不要轻易许人,到时候我想办法。”
她看着爹娘:“再说了,妹妹明年还能帮着娘亲看弟弟,还能帮着做活。”
朱大郎叹了口气:“我明日和你奶奶商量一下。”
朱紫看着朱大郎:“爹,我娘春上就生了!”
朱紫的潜台词是——我们也是一家人,不能什么都听奶奶的,不能只愚孝,老被奶奶欺凌。
朱大郎又叹了口气:“知道了,你们睡去吧!”
朱紫看着娘亲:“娘——”
朱大嫂又快哭了。她一向没有主意,什么都听婆婆的丈夫的,这时候为了女儿也鼓起勇气对丈夫说:“她爹,这次你得把住主意啊!”
朱大郎没说话,起身把朱紫朱碧推了出去:“睡吧!睡吧!”
被窝冰冷。朱紫朱碧先带着衣服坐进了被窝里,姊妹两个依偎在一起。
朱紫交待朱碧:“我要不在家的话,你要照顾好娘,将来好好带弟弟,多劝劝咱爹,不要啥都听奶奶的。”
朱碧哽咽着点点头。
从小她都是什么都听姐姐的主意,从没想到姐姐有一天要离开自己。对于没有姐姐的未来,她感觉到恐惧。
“我将来站稳脚跟,再来想办法把你也带出去,”朱紫交待朱碧,“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一大清早朱大郎就去了“那院”。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对朱大嫂说:“把紫妞儿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吧,等一下三郎赶着牛车进城。”
朱大嫂流着眼泪帮朱紫收拾衣服。
倒是朱紫很是镇定,她把娘亲放进包袱里的袄和棉裤都拿了出来:“娘,我拿两套中衣就行,外衣就身上的就行,到那里人家肯定会给做衣服的。我不拿的衣服都留给妹妹,也给家里省几个钱。”
朱碧和朱大嫂站在旁边,都是泪眼朦胧。朱大郎也阴沉着脸不说话。
朱紫想着让大家开心点,笑着说:“娘,多亏你了!”
朱大嫂擦擦眼泪:“怎么多亏娘了?”
朱紫歪着头用指头指指自己的脸颊:“多亏娘把我生的这样好看,一定能卖够二十两银子的!”
这个玩笑有点不合时宜,朱大嫂一下子泪如泉涌。
朱紫心底也是凄凉。
朱大郎没让朱大嫂和朱碧去送,自己带着朱紫到了“那院”。
朱三郎已经套好了牛车,正在大门口等着呢。看到朱紫父女,忙叫了一声:“娘,紫妞儿到了!”
“好嘞!”朱老太不愧对“大炮”之名,声如洪钟走了出来。她梳着利落的圆髻,插着根银簪子,身上穿着月白袄酱色裙,看上去伶俐整齐。
她看到朱大郎也在,就笑着说:“大郎,你先回吧,别耽误了章老三家的活,三郎跟上就行!”
朱紫忙道:“爹,你也去,我害怕!”
朱大郎低着头走到车辕边:“三郎,你回去吧,我来赶车!”
朱三郎就顺势下了车。
朱老太没奈何,瞪了朱三郎一眼,转脸就是一脸的笑,拉着朱紫看了又看,觉得朱紫乌黑的头发梳成的两个小圆髻纹丝不乱,雪白的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的,被风刮得红扑扑的,眉眼精致秀丽,看上去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打心眼里开心,眼睛都笑得弯弯的,指着自己早就让三郎铺好的棉垫柔声道:“紫妞儿啊,上车吧!和奶奶坐在一起!”
朱紫觉得奶奶笑得很像狼外婆,肉麻得她身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也假兮兮的笑着让奶奶先上车。祖孙两个极为客气地让了又让,朱紫最终取得了胜利,用自己的小身板架着奶奶上了车坐下,然后自己才上车在奶奶身前坐了下来。棉垫太小,被朱老太的尊臀完全占领了,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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