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后,汉家乐队吹奏起喜气洋洋的乐曲,与乌孙人的角声遥相呼应,共同将绵长的送亲队带入起伏的草场;顿时,人们欢呼歌唱,赤谷城成了欢乐的海洋。
然而,在公主由他们尊敬的相大禄引导,轻盈地步下马车的那一霎那,人们屏住了呼吸。
早逝的汉家公主已经很美,可眼前这位公主更美。
她娇美的容颜好似鲜艳的桃花,令晚霞羞惭地匆匆落下;她温柔的笑容如绽开的火焰,温暖了人的心房;她优雅的举止仿佛和煦的春风,娴静的神态宛若天鹅的娇容。
「天鹅公主!」有人大喊,更多的人低吟。
☆、第5章(2)
解忧其实并不像她的外表看起来那样鎭定,当翁归靡将她带到大王身前,放开她的手时,她感到一阵慌乱,随后,她看到他接过身后侍从递来的东西。
那是她亲手缝制的皮革箭囊,和他与汉朝送亲使节,共同签署的婚书。
只见翁归靡双手高举,单膝跪在军须靡面前,声音宏亮地说:「臣,翁归靡,奉吾王之令代娶大汉公主。婚典已由大法师主持,在众长老见证下完毕,此有两国婚书及公主所赠信物,请吾王陛下授公主后位。」
「大禄辛苦了。」军须靡说着,对身边人挥手。「收下。」
随后他长臂一伸,抓住解忧的手,将她拉至身旁,大声说:「承汉天子恩,以公主和亲,从今天起,大汉公主便是本王的右夫人!」
号角再次响起,人们的笑声和歌声,与当初在特克斯城行礼时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手,被握在了她的夫君手中,今夜的婚礼,是真实的。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不是婚礼,乌孙人一生只行一次婚礼;她也不知道,今夜人们并不是为庆典而来,是为她而来。
她的美丽和勇敢早已在草原上传开,让赤谷城的人们仰慕不已。
每个人都想亲眼看看,喜欢大草原、爱说乌孙语、会持弓射箭,敢与野马相争的天鹅公主,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如今,他们开心了、满足了,可解忧却感到失望。
在出嫁两个月后,她终于在这座富丽堂皇的毡房前,见到了她的夫君军须靡;然而掠过她心头的不是喜悦,而是诧异和不安。
眼前的男人,与她印象中娶了堂姊的那个男人完全不同。
那个男人笑声爽朗、满脸阳光,可这个男人却严肃冷漠、面露倦态,丝毫看不出当年的风采。
尽管他的眼睛看着她,却不带任何情感;虽然他高声宣布她是他的夫人,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他紧握着她的手,而她感觉到的,却只是冷漠和无奈。
她下意识地寻找最熟悉的人,却只看到翁归靡走向草原的孤独背影。
也罢,只要乌孙王信守承诺,保持与大汉的联盟,她可以犠牲自己的幸福。
怀着难言的伤痛,解忧跟随乌孙王走进华丽的毡房。
看着解忧与他的王兄并肩走进毡房,对翁归靡而言,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天知道,那一刻他多么想冲过去将她带走,藏到无人找得到的地方。
独自走在夕阳笼罩的辽阔草原上,遥望着天边的晚霞,倾听着族人们愉快的歌声,他内心的痛苦略有消退。
只要堂兄对解忧好,让她在这里生活愉快、让他的族人在强大的汉朝与匈奴间获得平安,那么他,愿承受所有的伤痛。
振作起精神,翁归靡唤来坐骑,往红石头城墙驰去;按往年转场的惯例,他得先巡视他的军队和城防,再去庭衙见护王守庭的左将军,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步入毡房的军须靡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解忧一眼,一进毡房就放开她的手,径自坐在上首铺垫在毛毡之上的位置。
解忧站在门与火塘之间的空地上,打量着她的「新家」。
这座毡房比她在夏都住的还要大,色彩鲜艳、有走兽飞禽图案的毛毡,将四壁装点得五彩斑烂;火塘四周没有毛毡,却铺设了光洁的石板,和供人坐卧的柔软皮革;其他地方则都铺着厚厚的毛皮毡子。
可惜由于日暮,头顶敞开的穹庐无法提供足够的光线,她看不清床上的布置,只看到垂挂的帐幔,是十分华丽的锦缎。
正当她东张西望时,忽见军须靡双掌一击,门帘立刻掀启,两个衣着鲜丽的女子走进来,点亮了放置在毡房两侧的灯火。
「公主路上可还平顺?」等两个奴婢离开后,乌孙王以乌孙语问。
见他终于开口,解忧心头暗喜,虽然他的声音冷淡而平直,但并无戾气。
「谢大王关怀,臣妾受吾皇恩泽,有贵国迎亲使照顾,一路无事。」她答道。
听到她说乌孙语,军须靡紧蹙的眉微微松开,似乎很满意。「公主聪慧敏达,本王深感欣慰。」
他的赞美毫无热情,但解忧仍行了一个谢礼,谦恭地说:「谢大王夸奖,吾皇使我出塞前,已有多番教诲,臣妾自离乡之日起,便不敢或忘。日学语言,夜习方俗,只求能与大王及乌孙子民和融相处,共谋两国长久之和平。」
注视着她刚毅明亮的目光,和温婉可人的笑容,乌孙王冷漠的脸色稍有改变,眼中也有了些许温度。「公主该是大汉最聪明伶俐的女子吧?」
「不,大汉女子多的是聪明伶俐之人,臣妾并非佼佼者。」
乌孙王定定地看着她,少顷,拍拍身边的毛毡。「过来,坐到本王身边来。」
这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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