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从未跟一男子如此亲近过,何况还是一陌生男子,如今这种情形如果传了出去,庄家名声尽毁矣,庄姜想起读过那些列女传上的倩影,有女子被人牵一胳膊,便把断臂赋清白……自己这是……
庄姜盯着伤口的渐渐扩大的血印——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她咬了咬牙,对那男子合掌一礼:“先生,得罪了。”说完,用力伸手抬起男子的后腰,那男子浑身动弹不得,她力气有限,折腾好久,才把腰抬起,从后面送进布,缠裹一圈,紧紧扎住,见那血印不再扩然,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后退几步,跟男子保持在安全的距离,方笑道:“得罪了,先生,伤口总算止住了呢。”
男子淡淡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清俊无色的脸庞上淡漠如常,紧紧抿住的嘴唇如白梅般苍白,却在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流光溢彩。
第一卷人间道第三回吾名玄澈
《女诫》有言:“礼义居洁,耳无涂听(涂音涂),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周易系辞云:冶容诲淫,慢藏诲盗),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若夫动静轻脱,视听陕输,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那么,自己这算什么?
起初的起初,庄姜无数次质问自己,日日入梦,褪不去火烧石壁的洞府,修罗设镜的迷幻与那个谪仙如画的男子,也曾,挣扎过,夜夜惊醒,丫鬟傍身,针扎骨刺,不肯睡,不肯梦,不肯涉入那如梦似幻的天罗地网,唯恐堕入那虚幻缥缈的几度轮回,只可惜人命如何逆过天道,一次次被抛入梦中,修罗设镜,不再流血却一直无法动弹的男子,越来越火热的洞壁,拼命醒来的少女……
终于有一天,放弃挣扎,庄姜转过身,走向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多日来再次开口:“先生——”——从前救人之急,从权接触过,如今再也逃不过,索性直面,苍天在上,她庄姜清清白白,绝无逾矩之言行,只是此难临头,不得已相扶相助,如有损染闺誉,天打雷劈尓!
相通此节,庄姜施施然走到男子身前,“庄姜不幸夜夜入此,如若那火焰近身,庄姜与先生必无生路,先生既明出处,可知如何出洞,如何破解,如有相帮,庄姜一定尽力而为。”说着,深深作揖,一个标准的闺秀大礼,严丝合缝标准一如朝拜,只脸色过于肃然,映衬着肤白如雪,紫衣岚岚,堪堪十二岁,便已风华尽显。
男子这些日,一直冷眼旁观,看她想法设法,几致抓耳挠腮地要醒过去,回过去,她那个深深羁绊的世界,看她离自己三尺志远,从不相顾,却也只淡然,这少女入得此界,必是机缘之人,可那也要她心甘,他是何等清高孤傲之人,哪怕烧死热死,也断断不会言恳求,原承望也就如此罢了,却不想少女突然回了心,做了揖,说了这番言语,心中一滞,闭上眼睛,良久,方缓缓道:“修罗设镜是一种大乘阵法,非修道之人不可破,我重伤在身,无法破解,你若有心,必先修道。”
“修道?如何修,请先生明言”庄姜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有破解之法便好,她从不怕努力。
“凝气炼神,盘腿打坐,运行周天之道……”不知怎得,男子突然很希望眼前少女能修道,能……跟他一样,一听少女出口恳求,滔滔不绝地说出基本功法,说到后来,倏然惊觉,自己怎会如此热切地传授?可能……是希望少女能练出神识破解功法吧,很快,释然。
火焰愈来愈近,洞府温度愈来愈搞,庄姜知事关重大,马上盘腿打坐,按照男子所言,运行周身之气,她本心思宁静之人,很快便入了状态,只觉身子飘在半空中,象风起时的一粒沙,又象被包围在温海中的一只鱼,自由嬉戏,得养天道……待醒来,已然是晴儿的脸,多日未曾安眠,今日方得安宁,看着小丫头的脸,庄姜露出和风细雨的笑容:“以后不必夜间时时惊醒于我,你们这些日子都辛苦了。”
如此白日便觉一丝热气运行于静脉之间,微微凝神便能感觉它的缓缓流动,天外天,从前庄姜只知圣贤之道,权谋之术,朝廷之争,内宅之战,如今才知人外人天外天,方外之境里,却有如此天地!入夜再到男子跟前,态度更加谦虚了十分,等待那男子指点。
男子听庄姜说起“静脉之热气”,喃喃道“怎得如此之快?”要知庄姜不过刚刚打坐运气,拥有灵根的最少要一月之久,这少女却只一天便感到了“气场”所在,难道天生灵慧过人?偏偏男子依然无法动弹,那乾坤袋只有练气三层以上才能开解,因此只得耐心等少女凝神修炼。
等庄姜按照男子之言,再次打坐练气时,便感觉洞府内有股热气在头顶盘旋,在她吐纳之间终于被纳入丹田,一圈圈环绕,慢慢的,从线到团,从团成球,沉落丹田,不一会儿,分出无限光线,穿行于静脉之中,循环一周,又汇入火球中……再睁开眼时,觉得耳聪目明,天晴目朗,轻身迅捷,高兴地站起来,对着男子拍手:“先生,我看到球了呢!”
男子极少见她这种小女儿态,见暖暖火光中,少女面色红润,肤色如玉,青梅黛色,眼眸深处不再无波无动,却是一片得悟天道的欢快,十二岁,再怎样成熟稳重,也不过青青稚子,心里某种突然柔软如丝,层层越过彼此之间的方寸,缠绕了自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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