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她就在王宫中安安静静地陪伴病得越发重的老赫宋,时不时听着宫人频繁带回的捷报,再就是紧随而来的恋爱指针的进度报告,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初春时,老赫宋罕见地恢复了神智,下床走动了一圈。等小豆扶他回到床上,老人突然说:“最近王宫里好像很吵闹。”
小豆笑眯眯哄他:“您一直睡着,还能听到宫外的响动?”
“废话,老子的耳朵还没聋呢。”老赫宋的声音有些虚弱。“最近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都是因为您偷懒不去掠阵,那群废物年轻政务官办事不利,闹得鸡飞狗跳,每天都要来王殿问多少遍大事小事。”小豆眨眨眼,“可见是怀念被金拐杖揍屁股了。您什么时候才肯起床去把他们挨个揍一遍?”
老赫宋的精神已经迷糊了,还不忘再喃喃多骂一句:“一群蠢材。”片刻后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均匀起来。许久之后,倏地又说,“好久没看到那个小混蛋了。”
“卡西姆现在每天在政务厅转陀螺,忙着和贵族们打嘴架。下午我让他来看您?”
老赫宋说话已有些费力,胸口起伏几回,才断断续续道:“不来就打断他的腿。”又咕哝了一句“小混蛋”,倏地握住小豆的手紧了紧;小豆俯□去听,老人仿若呓语似的喃喃:“小混蛋那么勤快,就让他以后一直陪着你吧……当初养你母亲就养得累死了,之后还要看顾你,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小豆握住老人的手,感觉到老人手指一分分放松下去的力道,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才说:“这种话留着揍人的时候再说啊,赫宋爷爷。”
赫宋没有回答,呼吸渐渐弱下去。
小豆保持着那个姿势,看向赫宋仿佛睡去的面容,直到老人彻底没有了呼吸。
她支起身,安静地在床前一直坐到了黄昏。到夕阳将沉,才慢慢掉下眼泪来,轻轻地将一直握住的老人的手放回柔软的被褥间。
老赫宋病逝这一天,卡西姆和小赫宋都在北方前线,没有来得及赶回王都。
两人随最后一道捷报日夜兼程赶回王都,是在葬礼结束后的半个月。凭悼过后,小赫宋率先在议事时请奏,按照老赫宋的遗嘱,将继承自老人的执政官印信交给卡西姆。
而卡西姆所颁布的第一条政令,就是替负债累累的邻国巴尔巴德还债。
群臣哗然,最先站出来反对的就是老赫宋带回王宫的一批忠于王室的老臣。
……
“我听说小赫宋大人的父亲从前也是跟随我母亲征战的将领。”
“那位大人过去曾是个辰星一般耀眼的英雄,对苏朱殿下非常忠诚。”
“可惜最后没有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而是被嫉恨我母亲的妲芭一系的贵族扯了后腿,因为粮草运送不济而溃败,回到王都后替我母亲承担战争失败的罪责,遭王叱骂,最后被王处刑。”小豆抬眼看向身旁的索丹,“听说小赫宋大人的弟弟也跟着他父亲一起出征,被一并处死了。小赫宋大人那时候是摩蓝最年轻的政务官,人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不过他亲眼目睹父亲和弟弟被行刑后,第二年就离开了摩蓝,去故乡帕鲁提比亚经商。至亲鞠躬尽瘁一生,最后被所效忠的上位者和王族背叛,换做是我,也绝不可能再为摩蓝王室效力。”
“您的父亲做错了事,可您也是苏朱王妃的女儿。小赫宋大人已经想明白了,不然也不会回来辅佐您。”索丹柔声说。
哪里是辅佐她,还不知道是想要“辅佐”谁呢。小豆摇摇头,手指一下一下扣着面前的文书,“以前我们跟着赫宋爷爷听讲时,小赫宋大人偶尔也会说些史事给我们听。其中有个故事,说的是一个禅位制的国比父传子继承王位的国存活久、繁荣至今,小赫宋大人反复提到了,似乎是对由人民来选择王的国家很憧憬的样子。”她手指悬在空中停了停,有些出神。“赫宋爷爷忠于我母族,和拉米尔的族人、还有如今朝局中的那些老臣一样,选择我是因为我体里流着我母亲的血。小赫宋大人恐怕不这样想。”
索丹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替她理了理肩头束起的发。
小豆撑住下巴,散着眸光看着寝殿里袅袅上升的香雾。
卡西姆这道政令一下,风波越闹越大,就连王室和贵族们也加入了反对的行列,还趁机发难、指责卡西姆和小赫宋淡化王权,蒙蔽左右王的决策。
她叹了口气。
“小赫宋大人的动作也太快了,让我怎么弹压那些爱王如命的‘忠王派’?……”
她将桌上的文书拿到面前。
“昨天在北方边境军队里传回来的情报,拉米尔想联合其他将领,迫使卡西姆交回一部分军权。大概明天他送往王都的公文就会到王宫了。”
虽然已经预料到或许会有这一天,不过心情还是略复杂。曾经一起在贫民窟生活的小伙伴,现在在朝局中走上了对立面什么的……
索丹问:“您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推迟了和拉米尔交接的军队的出发日期。”小豆轻声说。“这个月内他赶不回王都,卡西姆和小赫宋大人应该能顺利处理完这件事。”
剧情已经进行到关键节点了——由于统治不善、挥霍无度,巴尔巴德王阿布玛多长期向煌国借贷煌币,渐负重债,为了继续“贷款”,竟然把国家内的各类行政权力抵押给煌国,以维持贵族的奢侈花销。经过一段时间的鲸吞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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