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时候的事?”齐思明一头扎在矿上,刚从矿区坐班车回家,还不知道市里的动静。
鲁卫东苦笑,“昨天纪委孙黑脸动的手,今天吕治国双规的新闻就登在报纸头版,你没看?据说,林为民也牵涉很深……”
齐思明被消息震住了,良久才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吕治国就算了,林为民不可能吧,他不像贪官啊?”
鲁爱华把丈夫拍了一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谁是贪官谁是清官?报纸上讲的,有个人前整天穿布鞋、顿顿吃稀饭就咸菜的局长,背后贪污了几千万……”
齐思明、鲁爱华和鲁卫东在客厅里议论着,以为关着门齐然就听不到,说起关系切身利益的煤矿改制和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吕治国、林为民,就情不自禁的越来越大声。
这是十多年前修的砖混结构老房子,墙壁和门窗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待在自己房间的齐然,把父母和大舅的话听了个七八成,本来准备安心学习的,结果英语单词没记住几个,倒是那些话字字句句从耳朵灌进来,印在了脑海里。
父母和大舅都非常关心自己啊……
老爸工作的煤矿,改制遇到了麻烦……
林嫣的爸爸应该不是贪官吧,可万一真的出了问题,她肯定要伤心了,也许会哭吧,即使是那么清冷的女孩……
烦恼如野草般疯长,当夜齐然的梦境杂乱无章,第二天早晨起来,脸都浮肿着,还是母亲提醒他,用冷水洗了脸才好些。
在父母眼中,这当然是儿子刻苦读书造成的,于是鲁爱华往儿子碗里多塞了两只水煮蛋,坐在老式沙发上看报纸的齐思明,也伸手扶了扶眼镜:“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注意劳逸结合嘛!把身体搞垮了怎么行?”
………
整个上午,齐然都有点心不在焉,几次三番抬头去看林嫣,很想问问她父亲到底有没有被吕治国拉下水,又怕引起她的误会。
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到可以随便问这种问题的程度。
范韦注意到同桌的状态,不止一次的打趣齐然,在他看来,齐然昨天的举动也就让郁闷中的林嫣一乐,想再进一步那是绝无希望的。
因为李天毅并没有对齐然大打出手,课间的时候,陆续有同学站到齐然和范韦的课桌旁边,话里话外不离昨天那桩事,都想知道林嫣和齐然出去之后,到底如何责备他的,校花发怒又是怎样的情形。
从来冷面示人的林嫣,轻嗔薄怒的模样,真是令人遐想呢!
女生也有几个假装漫不经心的走过来,清冷的林嫣明显不可能满足她们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于是和齐然没话找话的搭腔。
这在从不起眼的齐然身上,真是破天荒的情况。
连范韦也跟着沾光,虽然不敢提昨夜看到林嫣的一笑,但他本来就满嘴跑火车,跟男生女生们东拉西扯,逗得几个小女生时不时的掩口轻笑,或者睁大眼睛来一句“原来是这样啊”,就叫他乐不可支。
倒是齐然这个正主儿的情绪不高,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怎么搭腔。
“切,这会儿装什么装,昨天不是脸皮挺厚的?”万婷婷走回自己位置上,嘀嘀咕咕的不太高兴,觉得自己肯和齐然说话,对方应该受宠若惊才对。
陈雨露笑笑:“大概是被林嫣骂了,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就咱们班长那性子,会骂他?”旁边一个男生笑起来,“昨晚下自习,你们又不是没听见,林嫣根本不鸟他,更不会生气了,大概是叫出去随口说了两句吧。”
卢露在前排听见了,头也不回的撇撇嘴:“冰美人嘛,你们男生就喜欢这种。不过齐然也够傻的,故作神秘,难道还指望咱们误会他真和林嫣有什么?搞点小暧昧?幼稚!”
殊不知齐然正在偷乐。
刚才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取出一看,是条信息:“中午一点钟实验楼天台见。”
本能的抬头往前看,林嫣正若无其事的把手机里。
马上就到五月了,正午的阳光已经带着灼人的热量,实验楼顶的天台空荡荡的,偶尔几只麻雀飞过。
穿着白色绣花衬衫、黑色小洋服的林嫣,曲着修长的双腿,静静的坐在楼顶天台,双手抱着膝盖,风把发丝吹得少许凌乱,抿着的嘴唇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幽深的眸子里倒映着整座城市的剪影。
齐然从楼梯口走出来就愣了片刻,眼前的一幕简直堪称经典油画,让他不忍心去打乱。
还是林嫣心有灵犀的一回眸,素净清冷的面庞就露出微笑:“你来了?过来坐。”
于是齐然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然后陷入沉默,自己也成了油画的一部分。
“其实我有事……”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互相对视的刹那,又很有默契的笑起来,就像多年的好友。
“你先说吧,”齐然笑笑。
“你先说,”林嫣轻轻咬了咬嘴唇。
好吧,齐然挠了挠头皮:“我想求你帮着补补课,嗯,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当然我知道,你学习也很忙,如果为难的话,把笔记和学习心得借给我看看也行……”
不好直接问林父的事情,齐然就想尽量找机会和林嫣相处,这样既能帮他补补落下的功课,如果林父真出了事,又可以及时安慰伤心的林嫣——当然,制造和梦中小情人独处的机会,也是他的一点点私心。
吞吞吐吐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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