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着声音相似已是有些奇怪,今日见着了人更都说不出话来,只眼睁睁看着他。
朱煊气定神闲地走到厅中,向众人微微一笑:“本宫今日便去西北调兵,朝中事务,还望众位辅佐淑妃,勿使京中生乱。”
直到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众人脑海中那波冲击才过去,纷纷问淳于嘉那是怎么回事。淳于嘉手捧大印,凛然答道:“朝中之事,是陛下托付皇后,皇后又托付我,请众位大臣尽为辅助我,为陛下守好京城。至于后宫之事,不是臣子所宜探问。”
淳于嘉雷厉风行地隔绝内外,安排京师戒严,又派人到长沙、宛陵一带打探消息,只是为了皇太孙的声誉与凤玄行刺方便,不曾正式发下邸报,宣告天下宛陵王叛乱之事。
淳于嘉在京中筹谋之际,宣帝在百越也不少费心思。自从知道后方不稳,大军的行进速度比原先又快了许多。但百越天气炎热,越往南走越觉着湿热难当,天气有时竟热得像初夏一样,连春衫都有些穿不住,甲胄上身时更是捂得满身是汗,如水珠一般不停自额上流下。
好在谢仁所领前军已会同那两营骑兵攻下了四会城,大军总算有地方休息,不必在野外受地气蒸烤。进得城后,殷正就命士兵原地休整,四处采购祛湿热的药物熬制汤药。下头士兵们都以为百越国都近在眼前,又能在城中休整几天,自然都是欢欣雀跃。却不知自宣帝以下,凡能够得上议事级别的将领们却都为了后方之事愁绪满怀,就连休息都不能安下心来。
谢仁为拿下四会城已然苦战了十余日,还未能好生休息,就听说了傅湘失陷在长沙郡之事。
当初他在宫中时,就是傅湘的人软禁了他,隔绝他与宣帝,因此他对傅湘并没什么好印象,对他失陷敌手一事也不似旁人一般心痛,而是直问道:“眼下夏朝外无强敌,内无乱政,不过是征一小小的百越,国中怎么敢有人作乱?会不会是当初朱煊谋反的余孽……”
殷正一众将军哪听得了这种话,只碍着在君前不能替朱煊说话,便都对他怒目而视。谢仁视若无睹,毫不在意地继续分析着反贼的身份。帐中气氛波澜诡诘,宣帝实在看不下去,微微摇头,拦住了谢仁的话头:“阿……朱煊的事就不必再提了,眼下后方既没传来别的消息,就说明那些反贼还没追至百越境内,咱们这支队伍虽是孤军,暂时倒也不怕叫人抄了后路。朝中自有老臣,三位后妃也都是有能之人,反贼不会有什么下场,众将只需考虑眼前这一仗怎么打就好。”
有宣帝居中调停,双方态度都才缓和起来。谢仁闭口不提朱煊,只说:“眼下军中粮食只够用月余的,攻城已是不易,何况一国之都防备如何紧密,一个月内未必就能攻下,还要想法子筹粮才好。”
殷正默默咽下心底那点不平委屈,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我为主将,筹粮之事我自当想办法。如今百越都城已近在咫尺,谢将军且先带人渡江,为大军做前哨吧。”
谢仁拱手应道:“这是我的本份,绝不会令陛下与殷将军失望。”
前军经过十数日攻城战,正是要休整的时候,宣帝虽急于攻城,却也不能用疲兵,便留出数日令兵士休息。谢仁去巡视过受伤的士兵之后,就直接回了宣帝的行宫。房中比外头还要闷热些,宣帝正用拧了巾帕擦着头上汗珠,不曾戴冠,衣服也穿得不太整齐,见谢仁进来便连忙往屏风后避去。
谢仁过去拉住宣帝,洒然一笑:“我又不是那些老头子,陛下不用这么严阵以待,只以最自在的装束见我就是了。许久未见,陛下精神似乎不太好,可是这些日子奔波得累了?”
宣帝随着他往外走了几步,到桌边坐下,看着他叹道:“长沙郡有反贼作乱,已断了大军后路,朕岂能不忧心?”
谢仁坐到他面前,伸出姆指抹平他眉间竖纹,含笑劝道:“朝中自有贤臣,一地之乱又能乱多久。陛下既会安慰臣属,也该开解开解自己——徐将军与嵇将军两路大军算日子也快抄到番禺了,我再休整数日便带人渡江。过江之后便尽是平原,大军碾压过去,管教百越王自缚双手,出城请降。”
宣帝左眼皮不停跳动,一手揉着,低低叹道:“但愿如此吧,只是朕今日眼皮不停跳动,却不知主何吉凶。”
谢仁倾身过去细看,宣帝眼皮果然隐隐抽动。他并不大信神鬼之说,略想了想便道:“我倒听过一种治眼皮跳的法子,陛下若不嫌弃,我可试着治一治。”说着便将嘴唇凑了上去,用舌尖舔着正在跳动的那点皮肉。
宣帝殊无防备,让他吓得身子向后倾了一倾。谢仁便抬手按在他背后,将双唇压了上去,舌尖绕着他眼皮转了一圈,又渐渐向下移去,落在鼻尖轻咬了一口。宣帝声音微微发颤,一手抵着谢仁的胸口,低声叫道:“阿仁,你先去休息,不久还要出兵……”
谢仁握住他的手,牙齿终于放开他高挺的鼻子:“过几日才出兵,还有休息的时候。”
宣帝偏过脸摇了摇头道:“如今情势不好……”谢仁的双唇忽然堵了上来,将他带些惆怅的话语全都堵了回去。那双唇在他唇间碾磨良久,却不再进一步,吊得宣帝颇有些不上不下。他正要推开谢仁,却忽然觉着腰后那只手向下移了几分,正落在他一边臀峰上,五指如揉面一般用力抓揉起来。
宣帝受这一惊,几乎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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