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怎样的人,经历过怎样的过去。
他等着方迟发问,做好了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清楚的准备,可是方迟没问,他只是想知道少年雷恩的长相,可只有这件事布莱安不想说,因为雷恩很丑。
要说那一年的被试生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也就是这么一件。他从一只默默无闻的丑小鸭,变成了众人眼中英俊如天神的男人。九年前他仔细观察自己的新面孔时,曾被那如日光一般的金发晃花了眼,现在布莱安,对自己足以迷死半个国家女人的长相十分满意。
至于过去那只丑小鸭,布莱安表示嗤之以鼻。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方迟借着优秀的夜视能力看见了布莱安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他释然地笑了,果然像这样傲慢的人,可以接受自己曾经很凄惨的过去,却不能接受很一般的长相。方迟甚至想,有机会他一定要去雷恩长大的那个孤儿院去看看,那里或许会有照片,能够让他亲眼瞧一瞧那个据说天真腼腆羞涩自卑的雷恩,因为这些形容词一个都用不到布莱安身上,所以他很想见一见,并好好嘲笑一下上校那青涩的青春期。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不怕我威胁你?”
“你会吗?”
布莱安明明是在问方迟,可是他的语气分明是在说:“你不会。”
“就不怕我是中国的间谍?”
“我很希望你是。”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
“不,我并不失望,相反的,我很开心。”
“我知道。”
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却让这有些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起来,布莱安伸出手,在黑暗中抚摸着方迟的脸,从来没有发觉,这个人的脸型竟然是这般的刚毅,但又如此的消瘦,让他想要彻底的吻。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这一次,方迟没有推开他,任由布莱安略带怜惜的吻印在自己的额头、眼角、脸颊以及有些冰冷的唇上。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亲吻能够让心跳加速到这样的程度,仿佛心脏要从口腔中越出一般,十分有力地砰砰跳着。
同样的感觉也发生在布莱安身上,他抓过方迟的手,将它放到自己的心口,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心跳很快。”
这一次方迟没有隐瞒,而是用十分愉悦的语气说:“我也是。”
尽管两人身体都有些发烫,可是布莱安没有继续下去,他搂住方迟的腰,轻声问:“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在这种情况下,这话有些过于暧昧了。可方迟听出了布莱安的意思,他微微侧头,以便在黑暗中看清布莱安的神色:“那么,你想要对这个国家,整个军方做什么呢?”
明明应该是最憎恨军方的人,却义无反顾地在获得新生后再次加入军队,布莱安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方迟只能猜出他的目的并不只是报复这么简单。
布莱安将头靠在方迟肩上,仿佛不这样做就无法说下去一般:“我曾想过要杀光所有人,让军部那些高官知道我们这些人经历了怎样的苦痛和磨难。可是,在边境保卫战中,昏迷多日的我被边境的居民救下,因为他们,我才能活下来。”
“他们不知道我就是引起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他们以为我是战争的幸存者。在逃亡的路上,即使再艰难,他们也不曾丢下我这个受伤的累赘。”
“然后我想到了最初参军的目的,我就是想要保护这些人,就是不想再有人在孤儿院长大。那一刻,我把自己的仇恨压了下去,哪怕这个国家的军部再无耻再卑鄙,他们也不能就这样死去。因为如果军部高层就这样被暗杀,瑞奈森斯必定会被周围的国家分割,那个时候,又会有多少人死在战争中?没有国家的人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所以我放弃了报仇,我选择继续为这个国家效力。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像以前那么傻。”
“天真、良心、尊严,这些东西我全都舍去了,因为如果想要成为高官,想要真正掌权,这些东西是不需要的。我现在变得与当初送我们去敌军军营的军官一样,可以毫无知觉地利用自己的手下,可以将活生生的人当成弃子。”
这是布莱安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方迟说出自己的心声,他握住他手掌的手指是那样的冰冷,仿佛死人一般。方迟此时才知道,为了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布莱安究竟抛却了多少人生最美好的东西,一个原本刚直善良的少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放下心中所有的感情,逼着自己去与人同流合污,逼着自己视人命如草芥,硬生生把自己深深地埋进淤泥中。
可是布莱安,你又真的做到了吗?为什么要制定那种变态的训练方式,不就是为了让士兵们在战场哪怕是多上百分之零点一的生存率吗?为什么逼着自己不把士兵当人看,不就是害怕将来看到他们的名字出现在亡兵名单上时,自己会承受不了那种剧痛吗?为什么一直高昂着头等待别人的仰视,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吗?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是身在淤泥之中又怎会一尘不染,哪里有那样高洁的人。布莱安并不高尚,他把自己变得一样肮脏,满手血腥,可是方迟却觉得,这样染尽尘埃的布莱安,比起那些号称善良号称不与人同流合污的所谓君子要干净太多,要美丽太多。
方迟第一次觉得,布莱安很美,不是因为他那经过剧变后英俊的外表,而是因为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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