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依然不见好转。去诊所打了一针退烧,结果因为心疼钱,打了一支就舍不得再打了,回家后继续硬抗。
每天在咳嗽和发烧中度过,反反复复,折磨得萧重轻愈发憔悴。
在这种连意识都逐渐模糊的状态下,萧重轻收到了一封信。
说是信,其实只是一张照片,其他什么都没有,一个多余的字都没写。
萧重轻盯着那张照片,什么都忘了似的,整整看了一个下午。
照片里的男人,因为风的关系微微眯起了眼睛,眺望着远方的海。当时正是傍晚,夕阳映照在海面上,同样也模糊了那张不出众的侧脸的轮廓。
背景很眼熟。
那是萧重轻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地方,他和宇文以恋人的身份毫无隔膜地相处了近半个月的地方——澳大利亚黄金海岸。
照片里的人,名叫萧重轻。
当时的自己,在干什么?宇文在哪里?
他细细地回想起来,原来是因为鞋子。
第一次去海边散步,却因为自己穿不惯人字形的沙滩拖鞋,不消一会儿就把脚趾缝磨破了。宇文跑到很远的地方才买到了一字形的给他换上。
照片里的自己,正在等待宇文回来。
而拍照的人,除了宇文,还会有谁呢?
宇文说过,“我不拍人像”。
曾经好奇地问过他理由,男人歪着头,吐出一口烟来,微皱着眉头说:“这个嘛,大概是因为我个性不行吧?”
“我觉得要是拍人像,如果不对被拍照的对象有一定感情的话,是拍不出好照片的。喜欢也好、厌恶也好,总之一定得有感情在驱使。我可不擅长在陌生人身上放那么多情绪,所以干脆不要拍。”
所以,你只拍过方奂言。
那这一次呢?
你是对我有感情吗?
我可以这样认为吗?认为你是喜欢我的?我能这样想吗?
萧重轻把那张照片捧在手里,拿起话筒,按下一个串号码。
以前也不是没有打过。
刚“嘟”了那么几声就被心慌的自己挂掉了,之后自我欺骗般地想着“也许他看见来电会回话的”而持续着阿q一般的等待。
然而宇文终究是没有打来过,等到他鼓起勇气再打的时候,那串号码已经停止使用了。
可是这张普通的照片却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巨大希望和勇气。
他想要明明白白问清楚:宇文对萧重轻,到底有没有情?
电话那边没有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经停机”的女声,而是等待接通的拨号音。这个声音即让他觉得喜悦,又让他觉得不安。
不是特别长,可也不是特别短的等待之后,久违了的男中音再次在萧重轻耳边响起。
“喂……?”
萧重轻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哽在喉咙里,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不知道彼端的男人是否知晓他现在的心情,仿佛在等待一般沉默着。
“宇文……”好不容易憋出这个名字来,萧重轻拿电话的手一直在抖。“我是……我是萧重轻。”
“嗯……”
轻描淡写的“嗯”,是该说平静呢,还是冷淡呢?
这一声一点也不热络的回应,让萧重轻反而逐渐冷静下来,进而心中升起一种坚决。
“我收到照片了。”
“哦。”
“……谢谢你。”
“不客气。”
“你在哪里……?”
“外地。”
“哦……”
“……”
“宇文……”
“嗯?”
“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吧。”
“我……”萧重轻慢慢地吸了口气,放松了身体,“……最近一直在想关于你的事。”
“哦,什么事?”
“很多很多事……从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开始,直到我们两人去度假,这中间所有的事……我通通都在想……”
“想出什么来了?”
“我想,我很幸运……幸好那天喝醉酒,然后遇见你……甚至,甚至,幸好被你认错……受伤,被你照顾……总之,就是很幸运,很幸运认识你……”
“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男人只是又轻又缓地接话,“然后呢……?”
“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一定会嘲笑我……可是,我一定得说,不然的话,我会后悔……我已经不想再做后悔的事了……”
“……说什么……?”
“我,想跟你,在一起。”
七个字,萧重轻不得不分成三段来说。每个字每个字,好像都那么重,重得他说出来以后,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那边的人没有任何回答,很长时间以后,男人问道:“在一起?什么意思?”
萧重轻呼吸一窒,突然觉得眩晕。
“就是,就是在一起,的意思……”
“就是你打算跟我交往是吗?”男人的口气就像在问“今天中午吃面条儿吗”一样稀松平常。
“是……”
“这样啊,我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虽然得到这样的回答,可是萧重轻却从心底升起微微的颤栗,“是、是吗……”
“可是你连追都没有追过我,就要我跟你交往?”
宇文……
萧重轻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是在干什么了——他只不过,是在一步步把自己逼退罢了。
“宇文,我已经,不年轻了……三十三岁的男人,离过婚,失业,没什么本事,要长相没长相,要个性没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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