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你,这个世界奇妙得很。你要小心,凡是都有个万一,洗脚记得穿袜子。”
洗脚记得穿袜子?
洗脚记得穿袜子……
荣启元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老爷子说的是什么。
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爷爷……”
但是听荣为盛这口气,似乎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荣启元彻底放下心来。荣为盛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把一只小小的绸布袋子丢到他身边。
“这个,给你。我料想你们是没有的,就给你带点过来。”
荣启元纳闷,乖乖地拎起来。绸布袋里装的是个冷硬的小东西,倒出来一看,却是只圆溜溜的瓷瓶。
“我们家祖上留下了许多古方,这是根据其中之一炮制的药。”说完苦笑:“我们家也许是称霸一方的时候杀孽太重,后世都要出点岔子赎罪。爷爷我当年,咳……”
荣为盛鼓励地眨眨眼,荣启元于是小心地启开了小瓶上的木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了出来。里面是浅绿色的膏状体。荣启元猜想是某种膏药。
膏药……
膏药!!!
他猛然抬头,荣为盛笑眯眯地点点头:“哪里疼就抹哪里。等我走了你自己动手吧。”
荣启元彻底溃败。他已经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句子来和荣为盛说话了。红着脸低头把瓷瓶装回绸布袋子里去,“谢谢爷爷……”
荣为盛看着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你还是自己跟小球儿说吧。他记挂了这么些年,也该有个了断了。”
荣启元一愣:“啊?!”
小球儿,不就是他大哥荣启澜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和荣启澜说?
他和荣景笙怎么样,和荣启澜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荣启澜——
背后的汗再次像瀑布一样直往下淌。难道荣启澜也和荣景笙一样——对他有那种心思?!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荣启澜为人精明果决,办事的决心和毅力决不在他之下,否则也没可能继承荣为盛的事业。如果荣启澜真的对他……
恐怕不等荣景笙下手,他就要先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所以荣启澜有意的,其实是荣景笙?!
荣启元几乎要被这猜想击得晕倒过去了。
他终于明白了荣为盛今天突然造访的原因。荣为盛根本就不想理他们的事。他关心的,是继承家业的长孙会不会在这件事里受伤!
荣启元的口气顿时硬起来:“爷爷,您这是在为难我。”
这样见不得人的事,他怎么可能亲口去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
何况这是他自己的事。接下去要怎么处理,他自有分寸。他不认为有外人插手的必要。
荣为盛重新坐到床沿上,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和李铭哲是多年的交情,现在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我就不说你们什么了。”
荣启元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李铭哲?”这和李铭哲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是谁?你上次去那个什么镇找他,过了一晚就病得不能起床,据医生没发烧也没着凉,就是浑身没力气,你说我能不多想吗。今天又是这样!你别以为能瞒得住我,我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他出去呢!但是小球儿呢,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小时候带李铭哲回去,你们两个有时候在园子里闲逛,有时候就关起门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小球儿就在远处,眼巴巴地盯着你们看。后来你和李铭哲去了南边行医,他就整天吃不下睡不香。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你还会写家信回来,他就缠着你母亲问你们在那边怎么样了。又过了两年,你们总算回来了,还开始搞政|治,组什么政党,我当时气得想抓你回来打板子关黑屋,是小球儿跪在我跟前求我放过你们,让你们去做想做的事。我看他那么坚决,就算了。你们开始竞选的时候,筹到的第一笔款,是他卖了自己手里的股份捐的……小叶子啊,你身边的人,小球儿他肖想了半辈子了!”
荣启元目瞪口呆。
他总算听明白了两件事——荣为盛认为和他有关系的,是李铭哲。而且这还是根据自己两次“生病”瞎猜的。
更震惊的是他大哥荣启澜暗恋李铭哲许多年了!
他真想跳起来抽自己几巴掌。连荣为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他怎么就连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所以,既然你们都到这份上,小球儿大概也没啥指望了,你还是告诉他吧。明说也好,暗示也好,好歹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好好过下半辈子。”
荣启元几乎要脱口而出——不是这样的!
但是转念一想,否认了荣为盛的想法之后该怎么说?难道说和我一起的其实是景笙?
老人家恐怕会气得当场吐血。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
荣为盛点头:“很好。你除了不听话,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以后在你大哥跟前还是谨慎些,不要让他们再碰面了。免得徒增烦恼。”
荣为盛说完就走,荣启元挣扎着爬起来要送他下去,他却在门口叫人过来按住荣启元。荣启元只得悻悻地回到床上,荣为盛给他的绸布袋子还好好地躺在那里。
下面当然还是火辣辣地疼得要命,浅绿色膏药的香味又相当地诱人。他在心里斗争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拿着它去卫生间,自己一点一点地抹上。
因为看不见,动起手来相当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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