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哪里点起来的?第一次有那种又羞耻又令人兴奋的欲/望又是在什么时候?他全然都想不起来了。
也许,只是被那个人温和儒雅的表像骗了吧。
荣景笙又想起自己被绑架之前的事。那是在半夜。还是和往常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不屈不挠地往月亮宫打电话,仿佛古时攻城的军队不屈不挠地想要攻下一座城池。那天他忽然倦了。正好有个在军队认识的老战友打电话叫他出去喝两杯。他想都没想就开车出去。他们在酒吧里泡了很久,喝得烂醉,灌下去的酒几乎要从喉咙漾出来。后来他到卫生间去,想吐一吐。才伏到马桶上,脑后就被什么钝器击中了。
他现在还能感觉到被打中的地方遗留的疼痛。
虽然已经清醒了,却不想挣扎,连手指都不想动一动。何况全身都麻木了,就是想动也动不起来。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看上去就和昏迷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仿佛又过了很,有人拍他的脸。那个人凑得近,所以他能听清他说的话。
“喂!喂!死了吗?”
声音尖细,是个女人。他不动,也不吭声。
那女人继续用力地拍打,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又抽了几记,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试他的呼吸。
“没死,好像不对劲。”
这时有另外一个声音说:“醉成那样,睡久一点很正常。早知道就不让他喝那么多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这声音——不就是约他出去喝酒的老战友祁海文?!
他真想仰天大笑。
“他是不是生病了?他会不会死?”女人有些担心。“主席说的是要活的,他要是死在路上怎么办?要不要给他吃点药?”
“你放心好了。”祁海文说,“这小子命硬,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的。他生病了才好,他要是还有一点力气,一定会想办法逃跑的。”
荣景笙无声地冷笑。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了呢。
他在想,自己这样静静地呆着,是不是会悄无声息地死掉。
如果让“埃解”那群人来动手,还不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呢。以前知道的就有淋上汽油烧死,斩首,吊上石头扔到海里……
怎么想都不是舒服的死法。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死得很惨的话,也许荣启元的记忆也会深刻一些吧?
只要一想起“荣景笙”三个字就会心痛如刀割,那也是个不错的报复。
这样一想又不急着去死了。他就算要死,也得死得轰轰烈烈才行。
荣景笙从鼻子里发出几声虚弱的哼哼声,身躯挣扎着扭动起来。果然没过多久,那女人叫起来:“海文!海文!他动了!”
“我就说他死不了嘛。”
脸颊再次被狠狠地拍打。耳朵里的棉花被取掉了。祁海文的声音说:“景笙?景笙?觉得怎样?”
脸上唇上一阵剧痛。风吹上来,火辣辣的。原来是贴在嘴上的胶布被撕开了。
“景笙?”祁海文继续叫他。
“哈……哈哈哈………………”
憋了许久,终于能笑出声音。笑自己,笑荣启元,笑祁海文和那个女人,笑整个世界。
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想笑过。
“见鬼,他是不是烧坏脑子了?”女人嘟嚷着问。
他继续狂笑。这时有只手捏住了他的脸颊,有什么温吞浓稠的液体灌进喉咙。他呛着了,狠狠咳嗽了几下,才尝出来那是有点变质的牛奶的味道。
“景笙,我们现在带你去岛上度假。你以前总是说要把皮肤晒得又黑又亮,这次让你晒个够。哈哈哈…………”祁海文学着他的腔调大笑,那笑声听起来非常猥琐。
“滚……”他止住咳嗽,艰难地说。
“可惜我们没有空军一号,要委屈你坐船了。不过你别怕。我们不会伤你的,更不会杀你。只要你爸爸答应条件了,我们就会把你送回去,还会给你捎上点土特产。”
以后的时间似乎没有那么难挨了。他们在他的手脚上换上了手铐。虽然依旧跑不掉,但至少不会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而全身发麻。他们每隔一段时间给他灌牛奶和别的流质食物,然后带他去上厕所。只是眼睛上的胶布从未撕开过。他计算着吃东西的次数。按一日三餐算,大概是过了七八天之后,他能感觉到船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祁海文把他抓起来往外拖:“我们到了。”
外面应该是白天。阳光照在皮肤上,暖中带辣。他身体早就被折腾得无比虚弱,这一晒就晒出一身大汗来。被拖着踉踉跄跄地往前不知走了多久,两脚忽然踩到了软软的沙地上。周围有许多人在不住地欢呼,看来带他来的这条船上还有不少人。
脚下的沙地渐渐地变成了实地,然后又变成了结实的混凝土地面。阳光骤然被什么东西阻隔。祁海文说:“脚下有台阶。”
他当然不知道台阶在哪里,一脚踩空,几乎扑倒。
周身的空气顿时冷下来,荣景笙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他们应该是把他带到地下了吧。
迎面有冷风嗖嗖地吹过来。荣景笙猜想这是在一条走廊里。祁海文拽着他拐了个弯,然后用力一推,他整个人都扑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扑倒的时候,手似乎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猛然一动闪开了。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惊叫。
“啊——滚开!别碰我!滚开滚开——”
荣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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