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笙再次震惊。
彼艾尔身材样貌,怎么看都像是十六七的少年——这还是高估了的。他看上去比景筌还要瘦弱得多。
荣景笙出于礼貌,从来都不问他生了什么病——反正自己不是医生,帮不上忙,问了也白搭。
今年二十的话,那就是已经没有多少天好活了。
可是彼艾尔的样子实在是太镇定太从容了,以至于荣景笙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讪讪地低头:“是么。”
“听说你今年也是二十岁。”
荣景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大家都是二十岁,他正是风华正茂活蹦乱跳的时候,彼艾尔却已经大半个身体躺进了棺材里。
虽然很不喜欢彼艾尔那个阴阳怪气的脾气,但是一想到这个,一股同情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准你爸爸明天就杀了我呢,哈哈哈……”他故意很大声地笑,所以这句安慰听起来也显得很假。
“我倒真希望他杀了你啊。不过一定要等到我死的时候。这样我就有伴了。”
荣景笙:“……”
同情归同情,但他绝对还没有到会因为同情一个人而愿意和他一起死的地步。
他还想再多活几十年,想……
彼艾尔微笑着补充说:“地狱里会打游戏的鬼应该不多吧?”
荣景笙顾左右而言他,从草蒲团上爬起来:“我,去看看我弟弟。”
虽然荣景笙已经宣布入伙,普图还是把景筌景筠和祝爱莲他们都关进了一个小房子里权当人质,免得他出尔反尔。他也不反对,只是要求每天都能去看他们几眼,确认他们都还活着。
那是营地正中间的一间独立平房,以前是做杂物间用的。为防雨水,只开了一扇门和一个高而狭窄的气窗。闷和湿热当然是一定的,但是有床有桌有水,比起四周全都是水泥墙的地下室来,已经不知好了几倍。
荣景笙在看守人的监视下爬上墙外的木梯,通过气窗往里面张望。只见祝爱莲呆呆地坐在小床一头,两眼无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景筠正在用手指给她梳理头发,景筌蹲在她身边,嘴里低声哼着,不知道是什么曲子。荣景笙看了一阵,叹气说:“怎么还是老样子。”
祝爱莲这副模样,怕是已经疯了。亏了景筠和景筌还算坚强,被带到这里之后就渐渐清醒了。他们听到荣景笙的声音,并不理他,只是脸色一下子都变得很难看。
“喂,你们今天吃饱饭了没啊?”
景筌嫌恶地白他一眼,“还想让我们报答你吗?”
荣景笙知道他们是怪自己投靠普图了。他并不生气,不过也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求生乃人之本能。他死到临头,两个弟弟也死到临头,全世界连一个救他们的人都没有,难道他真的要伸长脖子等死?
“那就是吃饱了。”他拍拍手上的灰土,从口袋里掏出来半块肥皂:“这个给你们。”看守的人叫他:“喂,先给我看看。”
荣景笙斜瞟他一眼,把那半块肥皂托在手上给他检查。看守人伸手要拿,“我帮你给他们吧。”荣景笙闪电一般收回手,“谁知道你会不会自己吞了啊?”
“埃解”为了隐蔽目标,采购日用品的船每个月出去一次,岛上物资奇缺。荣景笙昨天来探视的时候发现他们没分到肥皂,就自己切了一半带出来。
他在那看守人愤然的目光中,自己把它从气窗里扔了进去。
“好好照顾妈妈。将来回去见了爸爸也好有个交代。”
景筌哼一声:“哟,说得好像你就不想回去似的。”
荣景笙的声音一冷。“我死也不会回去。”
他非常顺溜地爬下木梯,准备去海边捉几只虾蟹打牙祭。
“看来我小看你对“埃解”的忠诚了。”
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来,荣景笙认得那是“埃解”的第二把手卡迪南。他这天一大早乘直升飞机到了岛上。和“埃解”的一众高层匆匆见了一面,就和普图关在那间“空中办公室”里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荣景笙扔了个假笑给他:“副主席怎么有空下来闲逛?”
“来安慰你。”
荣景笙一愣,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关照,我现在天天吃好喝好睡得好,舒服极了。对了,如果能让我看看电视就更完美了。”
这是他唯一不满的地方。不能看电视,能看到的报纸都是普图亲手给他的,总有种被隐瞒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卡迪南勾勾手指,笑眯眯地摇头:“看看这个你就不舒服了。”
说着掏出来半张报纸。
从《沙罗日报》上撕下来的底版。整个版面都被框在了一个黑框里,里面只有一行字:
“本人荣启元,自即日起与荣景笙起解除父子关系。”
旁边写的是五天前的日期,和荣启元那个全国人民都认识的签名。
花大医院的正门口外人山人海。据说总统今天会出院,几乎所有的记者和想看热闹的人都出动了。警察拉起两条警戒线维持秩序,所有人都不得接近医院大门和总统行车路线的三十米范围内。然而在这个范围之外……
“快赶上您上任游行时的场面了。”鲁娜说。
荣启元有气无力,“我还以为这辈子只有葬礼结束后才会这样躺着被民众围观。”
随行的两个看护扑哧一笑。鲁娜狠狠丢给他一个白眼。
他们坐的是一辆改装过的防弹车。座椅拆了半边,好让荣启元躺着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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