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斯家后面的湖乃是山上流下来的雪水积成的,终年冰寒刺骨。荣景笙和多萝西在水里不过泡了几分钟,上来时两人都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威廉姆斯太太指挥仆人用最快的速度点起了客厅的壁炉,又叫康斯坦丝带多萝西去换衣服,她自己则亲自带荣景笙到客房去,取出一身干净的新衣服给荣景笙换。
荣景笙穿好出来,等威廉姆斯太太走开了,向荣启元吐吐舌头:“居然不大不小正合适。”
荣启元白他一眼:“还不明白?这是人家特地给你准备的。”
荣景笙惊奇:“我们也没说要过夜,好好的准备衣服干什么?”
“凡事都有个万一,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不至于临时忙乱。这是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
他们回到客厅,就见多萝西已经穿了一件厚厚的毛衣,正坐在壁炉边烤火;康斯坦丝拿着一张大毛巾给她擦头发上的水。她们一见荣景笙,都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他。威廉姆斯没好气地看着她们:“多萝西。”
多萝西向荣景笙甜甜地道了一声:“谢谢景笙哥哥。”
康斯坦丝半开玩笑地抱怨说:“去年我掉到湖里的时候怎么没人救我,结果还是我自己爬上船的。”
威廉姆斯太太端过来一只银托盘:“谁会蠢到去救一个游泳冠军?”
荣启元适时恭维:“原来康斯坦丝是游泳健将?巧得很呢,景笙也很喜欢游泳,每天都在月亮宫的泳池里游十几个来回。”
“可惜湖里的水太冷了,不然我真想给你们举行一场比赛。景笙——”威廉姆斯太太说着把一小碗汤放到荣景笙面前,“来喝一点红糖姜汤。”不用说,多萝西也有一碗。
荣景笙大感意外:“原来阿美利加也有这个?呃……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只有我家是感冒了要喝姜汤的……”
威廉姆斯太太噗嗤一笑。
“我也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从前我家有个厨子是华裔,他说这是华人驱寒的秘方。后来他虽然离开了,受寒喝姜汤的传统却在我们家留了下来。”
多萝西皱起眉头端起碗,做出一个英勇就义的表情,大口大口地喝了个干净。
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情逗乐了。荣启元拉住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多萝西,你真勇敢。”多萝西毫不谦虚地点头:“我们姐妹三个,我的胆子最大!”
康斯坦丝不动声色地坐到了荣景笙旁边,数落她说:“你逞强的时候也要想想后果,把胆量用在不适当的时候,只会给所有人造成麻烦!”
荣启元抓着多萝西的手往火边烤:“你做什么了呢?害姐姐这么生气。”
康斯坦丝说:“我们在湖边种了些葫芦,有一棵爬到湖面上的树枝上了。多萝西用竹竿捅树上的葫芦,它当然掉进湖里了!她划船去追,结果越追越远——上帝保佑,景笙第一时间发现她掉进水里了……”
荣景笙低头默默喝汤。脸上因为炉火和姜汤的热量红了起来。
大家正闹着,突然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回头一看,却是只有六岁大的伊莎贝尔。
她用两只短短胖胖的小手捧着一只硕大的葫芦。
“风把它吹到湖边,我就捡回来了。”
那只葫芦理所当然上了晚餐的餐桌。
因为它着实惹了不小的麻烦,管家特地把它给每人分了一份。伊莎贝尔一本正经地吃掉自己那份,说:“有些东西是越追它就跑得越快的,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上帝会把它送回来了。”
她的声音还奶声奶气的,这话听起来又可爱又滑稽。
荣景笙浑身一震。荣启元低头与盘子里的牛排奋战,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吃过了晚饭,威廉姆斯和荣启元去了书房继续白天被打断的话题。荣景笙一个人没事闲逛,不知怎么的就逛到了那座花房里。那里面也没亮灯,惨白惨白的月光透过藤蔓,在地上画出一片阴明不定的画来。无数的小虫子在吱吱喳喳地叫,和着外面的秋风声,气氛显得有些凄凉。
荣景笙深深吸了一口气,索性就在冰凉的砖地上坐下,伸长两腿,懒洋洋地隔着玻璃顶棚看月亮。
空气里混着几种花的香味,浓的,淡的,冷冷地沁人心脾。
“你白天才泡过水,这样坐在地上会着凉的。”
荣景笙猛地跳起来,才发觉说话的居然是威廉姆斯太太。
他有点讪讪地打招呼:“威廉姆斯太太。”
威廉姆斯太太拧开了花房的灯,拎起一只水壶挨个花盆浇过去。荣景笙主动上前帮她拨开长而密的花枝。她问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荣景笙摇摇头。
“您可真辛苦,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威廉姆斯太太摇头笑:“不不不,一点都不辛苦,我只是比较懂得从这些事情里面发现乐趣。”
浇完了水,威廉姆斯太太把一盆盆栽抱到中间的小桌上,用枝剪剪去枯黄的枝叶。
威廉姆斯太太问:“你好像有心事?”
荣景笙愣住。
威廉姆斯太太温和地笑:“这样说也许有些冒犯了。虽然你在所有人面前都显得很愉快,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很难过。只要是没有人在看你的时候,你的眼神立刻就会变得很哀伤……”
荣景笙鼻子一酸,脱口而出:“我深爱着一个人,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拒绝和我在一起。我……”
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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