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汤君赫摇了摇头说,“先试试吧。”
汤君赫坐在光线柔和的治疗室里,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声,他跟从着心理医生的话放松自己的身体。杨煊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看着这边的治疗过程。
起初汤君赫并不觉得焦虑,只是有些紧张,因为杨煊在后面看着他。但渐渐的,在心理医生的诱导下,他很快进入到想象的情境当中。
开始时进入的是刺激等级低一些的想象场景,比如让他想象杨煊从这间屋子走出去,逐渐地,根据他的反应,刺激等级开始提高。
“现在想象你们走在机场,周围人很多,声音嘈杂……”
汤君赫跟着julia的描述进入到这段回忆当中,人来人往的机场,杂沓的脚步声、嘈杂的交谈声、以及拉杠箱摩擦地面的声响混杂在一起,他和杨煊一起走向安检处,那里立着一块“送行人员止步”的牌子,汤君赫知道自己只能送到这里了。
他看着杨煊走远,周围有人走过来重重地撞到他的肩膀,他想出声喊住杨煊,可是张开嘴,却好像突然哑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汤君赫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的后背离开座椅靠背,不自觉地蜷起身体,两只手抬起来捂住脸,嘶哑地叫了声“哥……”,绷紧的肩膀线条微微发颤。
这是他在陷入恐慌和焦虑时自我保护的样子,杨煊再熟悉不过,他蹙着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见心理医生没有阻拦,他走到汤君赫身边。
汤君赫已经二十七岁了,相比十年前也长高了不少,但他这样把自己蜷起来时,看上去却似乎只有很小一团,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汤君赫一时忘了自己在治疗室,在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在机场,他看到的杨煊不是十年前的杨煊,也不是现在的杨煊,似乎是一个他没有见过的杨煊。过后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这是他想象中的杨煊,这十年里,他无数次想象过他哥哥杨煊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想象的情境中,他很绝望地看着杨煊走进安检区,极度的惊恐与慌乱让他有些腿软,他忍不住蹲了下来,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落到自己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头发。
汤君赫不喜欢别人揉自己的头发,事实上也没有别人揉过他的头发,一瞬间他以为杨煊又回来了,他一抬头,被照进治疗室的阳光晃得眯了一下眼睛。这才意识到,刚刚只是一场治疗中的假想而已。
“我还在。”杨煊在他头顶上说。
汤君赫埋下头,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来时他缓缓直起身,然后侧过身抱住杨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杨煊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
汤君赫抱了一会儿才缓下情绪,松开杨煊,转过身对julia说:“不好意思,我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
“你肯暴露出自己的情绪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julia说,“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但这个程度对你来说很不错了,有恋人陪在身边进行脱敏治疗,效果确实要好很多。”
刚刚在脱敏治疗时的各项数据通过笔记本屏幕上展示出来,汤君赫看着那几个数字有些出神,他还是很难快速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
在julia说着接下来的治疗计划时,杨煊握着笔,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下她说的内容。汤君赫觉得自己好像没见过这样的杨煊,记忆中的杨煊会在篮球上跳起来投篮,会趴在教室的课桌上睡觉,会握着笔慢悠悠地在托福试题上勾选答案,但唯独没有这样神情认真地快速记着什么东西。
尽管治疗时的崩溃状态跟几年前有些相近,但相比上一次,汤君赫这次的情绪却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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