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潜时却笑了笑,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连十几岁的小孩子都喝不过?”
聂靖泽眉头一拧,望向粟息。
“我去一下洗手间。”粟息并未解释,只放下手中的筷子,在对方的目光下站起身来,绕过端着酒杯迎面过来找聂靖泽喝酒的人,拉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
聂靖泽随后拉开椅子起身,端起桌边的酒与那人碰杯,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打断对方嬉笑调侃,将手中的空杯放回桌上,轻瞥一眼仍坐在原位上的赵潜时,亦迈步朝包间外走去。
粟息踩着走廊中柔软的地毯走向尽头的洗手间。走到洗手间门外时,听见身后鞋底一抬一落的声响,他停下脚步,转头朝身后看。隔着一小段距离,聂靖泽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他心中轻轻一顿。
注意到他望过去的视线,男人似有所感般掀起眼皮来。
粟息回过头来,抬脚迈入洗手间内。他的余光始终落在洗手间门口,聂靖泽并未跟上来。粟息弯腰在洗手池前洗手,心知不过是自己多想,聂靖泽跟在他身后出来,并非要找他说话。
他不再将目光流连于洗手间门外,低头按响身侧墙上的烘干机,将双手放在风口下方,轻轻翻动起来。
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过后,烘干机恢复静止状态。洗手间内又沉寂下来。
粟息眼眸微垂,扫一眼手背上残留的透明水珠,抬高双手在空中轻轻甩了甩,将水珠从手背上甩落下去,掌心回到温热而干燥的状态。
他抬脚往后退一步,欲要转身离开。
鞋后跟却并未如他所想那般,稳稳地落在坚实的地砖上,反而像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
粟息神色微愕,将那只脚往旁侧挪开,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向镜中。
宽大的镜子里,聂靖泽立于他身后,胸膛几乎要贴上他的后背。一只手随意垂落于身侧,另一只手上夹着点燃的香烟。男人眼睑微垂,像是在打量他头顶的发旋,又像是虚落在半空中,神情莫测。
这样近的距离,看上去极像是他靠在对方怀里。粟息的视线透过镜子,顿在聂靖泽那只空余的手上,此时此刻,只要他将自己的手稍稍朝后抬,就能握住聂靖泽落在身侧的那只手。
那只手并不属于他,粟息心知肚明。
他心中微微一空,五根手指轻轻一动,却是缓缓握在了一起。粟息转过身来,欲要往旁边走一步,和对方拉开一小段的距离。
误以为他要离开,聂靖泽适时抬起那只空出的手,捏住他微微曲起的手肘,不让他走,“你怎么不问一问,那封信的事?”
粟息坦荡抬眸,“什么信?”
“你说什么信?”聂靖泽缓缓道,“当然是赵潜时写给你的那封信。”
粟息不假思索,“我没有见过那封信。”
聂靖泽扫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头,接过他的话:“你没有见过,我见过。”
粟息面上神色没有太过意外。
聂靖泽微微俯首,又靠近他一分,一双眼眸紧紧锁住他,仿佛要望进他的瞳孔深处,“那封信是我丢掉的。”他轻描淡写,目光却更深一分,“它从你的书里掉了出来,我以为是你不要的东西,就丢掉了。”
粟息神色平静地点头,“所以呢?”
“所以,”聂靖泽眉头无意识地紧皱起来,语气中却裹着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浓浓试探,“没有看到那封信的内容,你不觉得遗憾吗?”
粟息没有说话,缓缓将手肘从聂靖泽手中抽出来,才反问道:“你很想知道吗?”
聂靖泽拧紧眉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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