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了公寓的楼梯。
这儿,施齐仍然靠在墙上,斜睨著胡军。
『谁準许你来的?研究所的高材生。』施齐冷冷的问。
『不许我来,就不该留地址给我。』胡军回说。
『哼!』施齐哼了一声。『我说过....我不会理你的!』
『那麼,你就不要理我吧!』胡军说,逕自走进客厅,他四面打量著,然后,目光
落在那幅画像上,『没想到你小舅这样年轻,这样英俊,又这样善解人意。本来,
我以為我要面对一个彪汉型的丑老头呢。』
『胡说八道!』施齐嚷:『我小舅可是天下最英俊、最成熟的男人,怎麼会是彪汉
型的丑老头呢?』
胡军倏然回过头去,眼睛奕奕有神。
『你不是不理我吗?』胡军笑嘻嘻的问。
『哼!』施齐发现上了当,就更重的哼了一声,嘴裡又嘰哩咕嚕的,自言自语的说
了一大串不知道什麼话,就赌气走到墙角的一张沙发上去坐著。背靠著沙发,双手
交叉横叠在胸前,眼睛向上翻,望著天花板发愣。
胡军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去理他。他四面张望,这房子实在小得可怜,一目了然的
格局,整个大概不到二十坪的面积,裡面是卧房,客厅已经兼了画室和餐厅两项用
途。但是,毕竟是个艺术家的家,虽然小,却布置得十分雅致,简单的沙发,屋角
垂下的彩色吊灯,灯下是张小巧玲瓏的玻璃茶几,室内所有的桌子都是玻璃的,连
餐桌也是张圆形的玻璃桌,四周放著几把白色鏤花的靠背椅。由於白色和玻璃的透
明感,房间就显得相当宽敞。胡军打量完了屋子,走到餐桌边,他发现了那些食物
。
『哦,』他自言自语的说:『现在的我,饿得吃得下一整隻的鸭!』
施齐斜眼看了看胡军,又去望天花板。
胡军自顾自的满屋散步,一会儿,他就走进了厨房裡。立刻,他大叫了起来:
『哈,有鸡蛋,我来炒鸡蛋吃!』
施齐侧耳倾听。什麼?他真的打起蛋来了,这富家子弟会炒什麼蛋?而且,施齐是
要摊了蛋皮做三明治的!他迅速跳了起来,衝进厨房,大声叫:『不要动那些鸡蛋
!』
『别小气,』胡军衝著施齐笑。『我快饿死了!』
『什麼?』施齐大叫:『你把蛋都打了吗?』
『别嚷别嚷,』胡军说:『我知道你要做蛋皮,我也会做,在雪梨读书的时候,我
是童子军队长,每次烹飪比赛,我这组都得第一名!』
『骗人!』施齐不信任的看著胡军:『凭你这个紈裤子弟,还会烧饭?』
『你试试看吧!』胡军找到打火机,燃起了瓦斯炉,把菜锅放上去,倒了油,趁油
没有烧热的时间,他调蛋,放盐,再用锅铲把油往全锅一铺满,把蛋倒进去一点点
,拎起锅柄一阵旋绕,一块蛋皮已整整齐齐的铺在锅中。他再用锅铲把蛋翻了一面
,稍烘片刻,就拿了起来,盛在盘子中。再去放油,倒蛋,旋锅....
施齐瞪大眼睛,看得眼花繚乱。只一会儿,一盘蛋皮已经做好了。胡军熄了火,收
了锅,丢了蛋壳,收拾妥当,施齐还在那儿瞪著眼睛发愣。胡军也不管施齐,就把
蛋端到餐桌上,自顾自的拿麵包,抹奶油、夹火腿、夹蛋,接著就不住口的在说:
『唔,唔,唔,美味!美味,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施齐追进客厅裡来。
『你管不管我啊?这是我家耶!』施齐来势汹汹的问,瞪著那三明治,一连咽了好
几口口水。
『不是我不管你,而是你不理我。』胡军微笑著说,把一块夹好了的三明治送到施
齐面前。他伸手去接,胡军却迅速的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施齐的手,他的眼睛深沉的
盯著施齐。
『到底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胡军轻声的问说。
施齐望著胡军,那样明亮的眼睛,那样诚恳的神情,那样真挚的语气....施齐悄然
的垂下眼瞼,我完了!他心裡迅速的想著。一种畏怯的,要退缩的紧张情绪充满著
施齐的心灵深处,他入定一般的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
胡军低叹了一声,放开了施齐的手。
『我并不可怕,施齐,我也不见得....很可恶吧?』
施齐悄悄的看了胡军一眼,他是那样温和,那样亲切。施齐的畏怯消失了,恐惧飞
走了,欢愉的情绪不自禁的佈满了他的胸怀,他笑了,大声说:『你现在很可恶,
等我吃饱了,你就会比较可爱。』於是,施齐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五〉
早上,胡涛坐在早餐桌上,习惯性的对著满桌子扫了一眼,又看不到儿子胡军的人
影,这小子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常常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或者,不能怪孩子
,他看多了这类的家庭,父亲的事业越成功,和子女接近的时间越少。
往往,这是身為父亲的过失,如果他不走进儿女的世界裡,他就无法了解儿女,许
多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女走入他们的世界,那根本是苛求,现在年轻人有太多的梦,
有太多的狂想,有太多的热情,有太多的网路虚拟世界。
“中年人应该也要有梦、有狂想、有热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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