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小宝掀开被子,像他以前对鬼哥哥那样哄著说:“大哥哥,上来,睡觉喽。”
阿毛的眼角有了水光,大大的手掌微微颤抖。
“大哥哥,睡觉喽。”再拍拍身边。
阿毛的身子动了动。
“大哥哥,和小宝,睡觉喽。”
阿毛脸上的毛沾了几滴水滴,他擦擦眼睛,脱了衣裳小心翼翼地上了床,挨著床边躺下,和小宝之间的距离可以再躺下一个小宝。笑著擦去大哥哥眼角不停流下的水滴,小宝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大哥哥身上,然後向前挪挪,窝在了大哥哥的身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大哥哥满是茧子的大掌内,幸福地闭上眼睛。
阿毛的呼吸带了不畅,低头看著小宝带笑的睡颜,他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除了手掌心外,他全身都是毛,师傅用尽了法子也去不掉,刮了没几天就又会长出来,而且比之前的还要浓还要密,师傅便不敢再给他刮了。他不会说话,这世上只有师傅不嫌弃他,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大哥哥……”闭著眼睛的小宝把头埋在大哥哥的怀里,低低地说:“谢谢你,疼我。”眼泪被大哥哥的衣服吸掉了。虽然在家里有叔叔伯伯婶婶们疼他,可他却是第一次尝到大哥哥和鬼哥哥的这种他睡觉都觉得幸福的疼爱。他不值得的,他是阎罗王的孩子,他的右脚是坏的,脸也黑了,他,不值得的。
阿毛抽出被小宝压著的左臂,然後把人抱到身上,拥紧。大大的手掌轻拍小宝,脸颊不停地蹭小宝的头。不要谢,不要谢,他要的不是阿宝的谢,是阿宝的开心。
整个人窝在大哥哥宽大的胸怀里,小宝在大哥哥温柔的轻拍下,带著对大哥哥的感激,对鬼哥哥和美人哥哥的愧疚,很快便沈沈睡去。在他睡著後,有人很轻很轻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一晚,他背上的轻拍都没有停下。
天蒙蒙亮时,阿毛慢慢地翻身,放下小宝,然後又慢慢地从被窝里退出来,下了床。小宝甜甜的睡著,嘴角是幸福的笑,阿毛咧开了嘴。他该去做早饭了,还要去菜地,去喂蛇,去谷里菜药。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裳,阿毛出了木屋。冷风吹来,阿毛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把小宝连人带被子轻轻抱起,阿毛去了聂政的木屋。木屋都没有锁,阿毛用膝盖顶开门。
聂政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练功。听到有人进来,他出声:“阿毛?”听脚步像是阿毛的。接著,他就感觉到身边一沈,然後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动了动,被窝里多了个人。马上,聂政就知道是谁了。
阿毛拍拍聂政的肩,把他的一只手拉到小宝的身上,又做了两个轻拍的动作。聂政明白了,立刻小声说:“小宝还在睡著吧,我知道了。”
阿毛又拍拍聂政的肩,然後便放心地出去了,聂政的木屋里比他那里暖和。
听到门被关上後,聂政一点点、慢慢地摸到小宝的眼睛,果然还在睡著呢,他笑了。不好奇阿毛为何会把小宝抱过来,聂政轻轻地躺下,把小宝搂到怀里,然後吐了口气。自从来到凡谷後,他就再没有和小宝一起睡过了,他很怀念在阎罗殿的日子,那时候他每天都是闻著小宝的孩子气睡著的。
怀里的人气息还是那麽干净,在他额头印上一吻,聂政打了个哈欠。外头传来的鸟叫声,天亮了吧,应该还可以再和小宝睡一会儿。这麽想著,聂政的眼皮发沈,搂紧小宝,没一会儿他的呼吸便平稳了。
※
“宝,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我去问,问师傅。”
放下手里的活计,小宝出去了。过了会儿,他回来说:“鬼哥哥,师傅说,今天是十,二月初,十了。”坐回床边,小宝继续做活。
十二月初十……聂政在心里算日子,这已经有半个月了,眼睛上的布可以取了吧。只是师傅怎麽没提呢?是不是忘了?
“宝,师傅呢?”
“师傅在,和大哥哥,说话。”
聂政摸了摸眼睛,正在专心做事的小宝没有看出鬼哥哥的焦急,低头盯著手上的活计。自从那天之後,小宝便和阿毛一起睡了,不过阿毛每天早上都会把小宝抱到聂政的床上。第一回小宝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鬼哥哥的怀里,还糊涂了好半天咧。
聂政那天便跟凡骨子说想晚上让小宝跟他睡,但一来他现在行动还不便,晚上解手什麽的还需要人帮忙,小宝一定会睡不好;二来,凡骨子也担心聂政会把持不住,睡到半夜又跟小宝“双修”,找了个借口拒绝了,说等他伤好了之後再说。聂政岂会不明白凡骨子的心思,之後就没有再提了。不过小宝很高兴,不管和谁睡,他都是被疼的那一个。
半天没听到小宝说话,聂政忍不住问:“宝?做什麽呢?”
“鞋子。”小宝抬起头给了鬼哥哥一个甜甜的笑,“给师傅、鬼哥哥、大哥哥,做鞋子。”
聂政惊讶:“宝还会做鞋子?”
“婶婶,教的。”
明白小宝嘴里的婶婶指的是谁,聂政转而问:“宝,你呢?怎麽没有自己的鞋子?”
“有,大哥哥,买了。”只是买的鞋子不如做的鞋子舒服,尤其是大哥哥的脚很大,买不到合适的。
聂政摸到小宝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搂了搂,说:“鬼哥哥用不到鞋子,你给自己做几双。”
“够的,够的。”小宝嘴角的酒窝深陷,在鬼哥哥脸上亲了一口。他学了很多本事呢,他还要给师傅、给哥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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