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教你兵法如何?”王病拿出最后的筹码,就希望贺知年变回以前的样子。
“该喝药了。”贺知年站了起来,径直出了房门,关上门。
王病无声叹了口气。
然,刚阖上的门又被拉开,是岑立回来了。
岑立坐在贺知年的席上,道:“怎么了?脸色不大好,药喝了吗?”
王病摇摇头,道:“知年变了。”
“他差点就失手杀了你,你还为他担心,真不知该说你心善,还是太傻。”
王病回想与贺知年相遇后发生的事,结合那个夜里发生的一切,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道:“他精神不太好,偶尔会说些骇人的话,那次并不是他的本意。咳咳咳咳…”
岑立倾身过去揽他,替王病顺背。他对贺知年没有王病那般上心,不了解贺知年是个怎样的人,他也不想去了解。只是想到那夜插在王病双手的匕首就很难过,也为王病感到不值。他道::“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我都要吃味儿了。药这么久还没好,我去看看,你等着。”
——
以往这个时间他药都喝完了,贺知年知道送药的人迟了,亲自去东厨看看,果不其然,一直负责煎药的阿宝不在,一整帖药还完整放在那,贺知年将草药倒进药罐子,加了泉水,点了桑柴火,拿了把蒲扇扇。
东厨里面就贺知年一人,岑立走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仿佛高手交战瞬间分出高下。他闻到药味,一下子就明白了,由贺知年煎药再放心不过,于是转身就要走。
“等等!”贺知年着急地叫住他,欲起身,又顾及药炉,只好坐了回去,手指绞在一起,眼睛瞟来瞟去,道:“他的手,还好吗?”
岑立回头,将他结结巴巴的模样尽收眼底,“你天天和他在一块,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虽然是天天在一块,可是他压根不敢去看他的手,那是他刺的。
“写不了字了。”岑立回答得干脆,本来想把郎中那些老妈子式的话说出来吓吓他,想起刚刚王病的话,还是忍住了。
贺知年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岑立提醒他火太大了慢点扇,随后离开东厨。留下贺知年一次次回忆当时的场景,他却不是记得自己有刺了那一下,记忆在公子已经奄奄一息时开始。没有……不管他回想多少遍,还是没有一段记忆,那段他半夜醒过来后、刺伤公子前的时间,是空白的!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贺知年把浓浓一碗药放在食案上端进王病的房间,毫不意外地看到岑立,只是看到榻上睡得正熟的王病时,有种难言的心痛之感。
岑立在给他的手换药,看到贺知年来了也不打招呼,继续埋头小心地上药,包扎。收拾好案上的药膏和布带,走到贺知年身边,小声毫无感情道:“出来。”
贺知年讷讷地跟在岑立身后,手上还端着食案。
“你跟着我做什么?”岑立本意是不要打扰他,睡了便不用再喂了。就要走到花厅和庄明尘商量些事,回头,却不知贺知年跟着自己作甚。
贺知年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转身。
“等等。”岑立思忖片刻后,掏出些碎银放在食案上,说:“他已经睡下,你若无事,去集市买些蜜饯。额……药苦不是?”
庄明尘是富贾,经由他带领,西市已经重新热闹起来,不管天怎么变,百姓还是要过日子的。
“知道了。”贺知年面无表情地说,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这个小鬼经历了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脾气也不似以前臭。岑立没有王病那么细心,自然不会多想,将此事扔在脑后,专心去与庄明尘商量甲士之事。
——
城墙之上,高悦抹了把汗,大喇喇坐在孙离身边,好奇道上:“这是什么?”
孙离挪开一点表示嫌弃他一身臭汗味,拿着那把金钥匙左看右看,道:“不知道,敌楼里捡到的,看着不俗,就留起来了。哎你快去沐浴!臭死个人了!”
“别动,也给我看看!”高悦要去枪那把转移了孙离注意力的钥匙,却被孙离举手躲过,两人扭成一团,滚来滚去。
孙离嗷嗷大叫道::“让你看让你看,你手老实点!”
高悦翻身压在孙离身上,将他双手扣在头顶,鼻息尽数喷在他脸上,如吃定小鹿的猛虎,“你那么宝贝那东西?是我不如那破钥匙吗…”
“……起来。我要去见殿…唔……”
高悦哪管他那套,直接开吃!
——
“久仰韩将军大名。”
韩匡一揖,礼貌地道:“不敢当。”内心想的却是:这个大名怕是恶名吧。
“在下莫万,请韩将军入席。”莫万空引着韩匡入席,自己坐在主席上。很快就有胡女上酒,酒是胡人特产的马奶酒。
莫万空自顾自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后道:“韩将军,恕在下嘴笨,不会溜须拍马屁,既是合作,我们不妨有话直说。”
韩匡抬手示意身旁的手下稍安勿躁,不碰马奶酒,笑着对莫万空道:“直人直肠子,在下与莫公,原是同类人。”
那几个手下忍俊不禁,莫万空倒也不生气。提高音量道:“抬上来。”
很快,几个胡人合力抬了只较大的案,案上是沙子,沙子有高有低比拟平原高地,上面插着还有些木牌,牌子上写着地方名字。这东西韩匡再熟悉不过,自然领会莫万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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